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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一步一景。无论何时皆是满眼葱郁,身在此山中,林深不知处。
晚膳后,叮叮拉了无鳞出得门来,沿着陡峭的山路拾级而上。
无鳞漠然问道:“天快黑了,出门做甚”
叮叮笑着,语声温柔俏皮:“你说喜爱人间植物,前些日子我发现北峰寒谭附近有一种花开的好美,便想带你去看看。”
她转过身来脸对着他,倒行着踩上石梯。她常想着,这张脸上若能有些表情变化,会是个什么样子,可无奈的是,这想法从来未有实现过。
“为何要此时出去”他跟着她缓缓而行,一步一步走上台阶,黑色的袍子长长拖过石面,如浓墨扫过,却了无痕迹。
叮叮背起手,神秘笑道:“到了你便知道了。”她心情十分好,笑容如花一般,在脸上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的明丽。
他们一路步行,越登越高,天色渐沉,降下了蓝色的巨幕。
叮叮在快到峰顶处停住,指了前面一片坡地道:“再往前越过峰顶就是寒谭,我想给你看的花就在这片洼地里。”
无鳞放眼望去,眼前是一大片低迷的矮草,草尖处密密的挂着粉色的花苞,一朵连着一朵,收的紧紧的,似羞涩少女半遮的容颜。
“这花还未开。”他道。
叮叮找了处大石坐下,双手支颐,浅浅的笑着:“会开的,它们现在只是在等,等着它们的良人到来罢了。”
“花等人开”他立在她身后,负手问道。
她点点头:“有缘才能得见如此美景。”
太阳渐沉到峰下,月亮安静的在西边的天幕上现了踪迹。
风起时,一片草海如浪般摇曳,粉色的花苞缓缓抬起了头,一朵,两朵,三朵,柔柔的张开粉紫色的脸。纤细,柔软,碗一般的花颜中间伸展着淡黄的蕊丝,孱弱,却美极。
“此花名叫月见,迎月而放,月落而逝。天上的明月便是它的良人。”叮叮侧头望着他,眼眸如星辰闪烁,浅笑着问,“漂亮吗”
无鳞点头:“见月而开放,只有月可见,这名字很贴切。”
盈盈的粉紫花朵悄悄的开出了如海的一片,此时此刻,花香乘风袭来,叮叮的心熏的如水浪一般柔软。
将心向月,如此喻意,他可会懂
侧头偷偷看他,无鳞双眸远远望了出去,面色不动,不知心中在想何事。
叮叮收回目光,暗自叹了一声,难到他是根木头,如此良辰美景之下,也不说些什么吗
花海荡漾,其中静悄悄的亮起莹绿一点,在月华下特别的显眼。
“那里有东西。”无鳞忽然从沉思中醒来,飞掠过去取来,竟然是一片手掌大小的鱼鳞。
鳞呈半透明状,上面密密麻麻生长着一圈圈年轮似的斑纹,发着绿幽幽的萤火之光。
“这是什么,还会发光呢”叮叮大为惊奇。
“鲲鳞。”他抬头望向黑黝黝的山峰阴影处,“那边有东西,过去看看。”说罢抬脚便欲走。
“等、等等。”叮叮登时紧张,刚才熏醉的心情霎时全无,“你走慢些,我害怕。”
无鳞问:“怕什么”
“别管了,你让我拽着”叮叮涨红了脸,讪讪道。
“你也是死灵复生,有何怕得”无鳞摇摇头,用长袖裹住刺寒的手掌,抓了她的手,牵着向北而去。
两人穿行在野岭之间,走了约一盏茶时间,无鳞忽然站定道:“前方有人。”
寒谭附近的空地上,亮起大片的萤火之光,印的夜色幽绿幽绿的。有两个黑影蹲在那团光前,蜷成一团,不知在干些什么。
“借你威风用一用。”叮叮对无鳞眨眨眼睛,深吸一口气,大声斥道:“你们在做什么”
“啊”那两人被吓了一跳,急急回过身来。
叮叮这才看清楚,这两人皆做普通山民打扮,估计是打柴的樵夫,手上还拎着明晃晃的柴刀。
她掂起脚看去,只见一条巨大的鱼躺在草上,鱼身竟然长达七尺,青绿色的鳞片节次布满鱼身,每一片鳞都布满了密密的圈纹,幽幽的闪着萤绿的光。
那鱼虽然一动不动,可细细查去,嘴动腮扇竟似还有气息。
叮叮瞅瞅他们手中的柴刀和鳞片,又瞧着鱼尾处的伤损,瞬间明白过来,瞪了眼睛质问道:“三更半夜,两位老伯撬鱼鳞做甚,难不成取了回去做装饰”
其中一人皱眉道:“小姑娘家管那么多做甚”另一人推他一把,对着叮叮身后的无鳞扫了一眼,和气道:“这位小姐,我们确实见这鱼鳞生的好看,所以想取了回去给家中小子做些小玩意,逗逗乐子,也没什么的。”
无鳞冷冷道:“鲲鳞神奇,岂能当做玩意”
那两樵夫被这冷语激出个哆嗦,相觑一眼。其中一人道:“不瞒小姐公子,在下白日里砍柴受伤,在草间捡得一片大鳞,捏在手中时,掌心伤口竟然逐渐痊愈,可那鳞也化灰而散了。我兄弟两人知这是不可多得的宝贝,便想在附近寻寻看。不料在谭边见到一条搁浅的大青鱼,身上的鱼鳞和之前捡到的那片一模一样,所以便想着多取一些,给老婆孩子备着,以防日后万一。”
无鳞眺目远望:“此谭水下可能有水渠暗通向大河。这鲲鱼不知活了几百几千岁,灵气富盛,不知何由游到此处搁了浅。”
叮叮摇头道:“两位伯伯可听见了,这鱼非同一般,可是神物,你们不能这样作,取了鱼鳞,这鱼可就活不下去了。”
樵夫兄笑道:“我们都是粗人,不懂什么神不神的,有用的东西自然要拿来用。小姐说的真是好听,全当自己没吃过鱼一样,那老儿问问你,吃也是杀,取鳞也是杀,有何区别”
“当然不同”叮叮正色道,“杀鱼为了吃,至少物尽其用,你们只取其鳞,让它死掉,尸体烂于荒野,不管是不是杀生,但这种行径却是十分的浪费”
第一次听到如此古怪论调,兄弟两人面面相觑半晌,弟弟开口道:“如此大鱼,吃了也是可以,不过这鱼生的古怪,不知道能不能入口,有没有毒性”
叮叮笑着点点头道:“对啊,既然不知道能不能吃,那留它一命如何呀”
樵夫兄道:“这位小姐不要糊弄人,莫不是想自己取了用吧。您的生活自是养尊处优,却不知他人活着不易处处遇险。您这善心发一发,我们兄弟两人可是没了后路的。”
另一人附道:“是啊,在山里讨生活,就要大山赐给,万一老天爷哪天心情不好了,就会被收了命去,留着这鱼鳞,说不定几时还能救了这条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