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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牙人发卖出去”
沈梧不可思议:“你不喜宁哥儿便罢了,这一个是你亲生,做什么要害她”
容蓉只是冷笑:“她不孝,她是来克我的。”
听得一个克字,沈家人也都想到李氏苛待沈鸾的事:这个更狠,竟直接下手了。
沈淳长叹一声:“罢了,容蓉疯了,郡主着人把她关起来。”
黄氏惊道:“不可”
沈淳向来不与妇人争执,此时也忍不住发怒:“难道教她将我沈家骨肉屠杀殆尽不成”
黄氏纵使心疼女儿,此时也说不出话来。以容蓉所作所为,够得上七出之条。黄氏连声道歉,田氏与郡主都不肯理她,无奈只好匆匆回了容家,祈求容老太爷出面。
上一次容蓉大闹侯府,容家还理直气壮为她撑腰,这一回却是畏畏缩缩来求:“只盼不要休了她。”
容蓉犯下大错,容老太爷已经不指望她得好,舍脸过来求,也只是怕容蓉被休会败坏了容家女孩闺誉。
然而容老太爷心知这个要求也是千难万难。容蓉不能生了,又发癫,偏还占着世子夫人的位置,沈家能教这样的媳妇将来成为侯夫人吗
眼前是个老人,沈淳并未立时作答,只道要考虑一番。
容老太爷无奈回到家中,黄氏又哭求他。容老太爷叹道:“先前不教你去伺候她生产,偏要去。你去了,正好亲眼看你女儿发疯,反做了证人。我容家想要耍赖不认账都不行。且等着人家发落吧。”
容老太爷已是风烛残年,被容蓉发疯的消息惊到,又耗费心力来回奔波,一觉睡过去,就没再起来。
因这件丧事,沈家到底没立即休弃容蓉。容老太爷也算最后庇护了一次孙女。
然而容家下一任当家人容置业却因容老太爷之死不肯再认这个侄女,只黄氏与其子容荞私下记挂着她,却也不能顶事,连沈家的大门都难以再进。
第三百五十五章怨念甚深修将军
黄杏成熟之时,和亲的仪仗已准备好。易薇公主如今加封尊号敏慧公主饮罢了离别酒,拜别父皇母后,登上舆车。
皇后强忍悲痛,好容易克制住情绪,没在人前失态,然而回去宫中的路上,便忍不住扯住皇帝衣袖,涕泪连连。邵英亦觉心下惨然,微有后悔之意。易薇是他从小宠到大的女儿,自是比别个公主不同,未料如今她是嫁得最尊贵也是嫁得最不好的一个。
但邵英随即告诉自己帝王无家事,容不得情长意短。自己年纪已经不小了,虽保养的好,身上到底带着打天下时留下的暗伤。不做这个决断,只怕难以在有生之年看到北狄低头的那天。
如今北狄内乱初定,国力未复,赞安各大汗刚刚夺得汗位,立足未稳。来自盛国的帮助对他来说正是一场及时雨。凭这个,赞安各必然会厚待易薇。以女儿的胆略才智,一定能在汗帐中生活的很好,生下有邵家血统的王子。而盛国边境至少可保一两代安宁,太子便有时间慢慢整理朝政,完成先帝和自己一直为之努力的事打散世家重臣,集天下大权于一人之手,万民兴衰由帝王一言而决。
风吹帘幕,公主拨开纱帐,遥望景阳城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视野之中。宋医女奉上茶盏,打断了公主思绪。
公主怅然一笑:“这是我第一次得以出景阳呢,可惜以后再也回不去了。”
宋医女默默向案上的紫泥小炉中添了些香料。
“何苦跟着我去北狄本宫的陪嫁中自有郎中,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公主皱眉道。
宋医女微笑摇头,执笔写道:“那些都奉皇令去的,心里未必愿意。既不愿意,便不尽心。平日里护卫与伺候的人便也罢了,总避不过宫规律法,唯有饮食医药,最易被人暗中下手,殿下身边总要有信得过的。”
公主摇头道:“便是为这片忠心,本宫也不想让你陪嫁。那北狄不是善地,你又不能言语,去了只有吃苦的。旁人便也罢了,本宫自己都无可奈何,哪顾得了他们只你一个,本宫却想你得个好结果。”
宋医女继续写道:“奴婢年幼不幸身体残疾,是师傅收养教导才教我在太医院有了容身之处,又蒙殿下厚爱将奴婢选在身边。奴婢孑然一身,旁无牵挂,唯殿下与师傅也。如今师傅仙逝奴婢奉养不及,奴婢不能放心殿下去北狄。”
公主叹息:“你那师傅只怕正是因为你是哑的才收养你。”
宫中女医伺候的都是后妃及有等级的大宫女,所见所闻指不定就有什么隐私勾当,自是寡言少语的好,不会说话就更好了。宋医女的师傅怕是出于功利之心才收养她。若非宋医女确实有几分天赋,学出一身好医术,教宫中不在乎残疾而破例用她,只怕她那师傅早翻脸了。
宋医女微笑写:“奴婢自是明白,但师傅多年的教养和指点总是真的。”
公主又道:“你也该明白我最初选你不过是想挑个医术高超的侍奉罢了,与对待旁人并无不同。”
“但公主如今又是如何对待奴婢的奴婢不过无父无母一孤儿哑女,没有公主庇护,不过行尸走肉,早化作孤魂野鬼。”宋医女写道:“奴婢主意已定,请殿下全了奴婢心意。”
公主叹道:“罢了,本宫劝不动。路途还长,你再好生想想,到集松之前都有后悔的机会。你有一身好医术,便是离了本宫,也能寻个愿意庇护你的好主家。”
宋医女但笑不语。
沈栗骑在马上打了个哈欠,忽问身后有人搭话:“沈大人可是累了何不弃了马,上车歇息一会儿”
沈栗转头望去,见是此次负责掌兵护卫的大将修朝奇。
沈栗连忙作揖:“修将军安好。”
修朝奇摆手笑道:“行军途中不要多礼。怎么样沈大人看着本将安排行军护卫及往来斥候可有章法”
沈栗眨眨眼,尴尬道:“将军可问错人了下官不过小小一个右谕德,哪里懂得这个大人掌兵多年,功勋卓著,岂用下官评价”
“欸,”修朝奇摇头道:“话不能这样说。沈大人出自礼贤侯府,可谓家学渊源,便是从文,想来对兵事也非门外汉。况阁下也曾随太子殿下前往三晋,又赶上北狄入侵大同,后来也曾参与过平湘之战,若说阁下对这些护卫布防之事一点儿不懂,本将是不信的。”
沈栗心下无奈。修朝奇乃是二品大将。无论他到底懂不懂兵事,也用不着他来评价对方。
瞄了眼其他詹事府官员一脸戏谑之色,沈栗强笑道:“下官见将军布防得宜,毫无疏漏之处,不愧是积年老将。”
修朝奇转了转眼珠,继续问:“较之才经武才将军如何”
沈栗心里不由暗骂一声。
出行之前,沈淳向沈栗交代过送亲队伍中数得上的人物们,其中就有这位修朝奇。
邵家爱用寒门出身的人。比如礼贤侯府,现在虽然显赫,其实不过猎户起家,是先帝一手扶植起来的。修朝奇的出身也不高,其父乃是平民投军,做到参将时是在战场上,凭着荫蔽和其父朋友们的照应,修朝奇从校尉开始,一步步发迹起来,演绎了一场小兵的奋斗史。
伴随修朝奇的升迁之路,还有内官将军才经武的崛起。两个人算是一代人,经历也有相似之处,也都是无依无靠凭着军功爬上将军的位置,这两人便常常被人并列提起,时不时被比较一番。
对修朝奇来说,这不仅是既生瑜何生亮的困扰,还是天也才经武是个内监出身啊
被人与此僚相较,十分伤害修朝奇一颗汉子之心
更别提还有那心怀恶意的,知道修朝奇忌讳这个,偏在他面前夸赞才经武的军功,顺便隐晦地表达一下“哥们你不行啊”的意思。
老子还比不上一个内监行修朝奇脾气再好,也架不住半辈子都陷在这个困扰里。
一来二去,修朝奇就与才经武对上了。
才经武:“”没招谁没惹谁,这是打哪来的二百五咱家也很冤好吗我们内监想要出头,怎么就那么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