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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呀,我不怕你,你弄死我吧,你弄死我吧,省的出去被人指着脊梁骨骂,省的被街坊邻里说三道四嚼舌根”
舅妈上前抓住了她的头发,一阵胡拉乱拽,盛桐脑海里只想着“丧门星”三个字,她觉得舅妈说的没错,每一个亲人都要被她害死了,舅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骂。
“你这些天都干什么去了你还知不知道回来你拿我们家当客栈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养了三年,养了只活的白眼狼,我求求你,你祸害够了没要是你还不满意就弄死我啊,然后滚出我们家,给我们留条生路,好不好”
角落的爷爷听不下去,终于开口了,他敲着手里的拐杖愤怒至极。
“你够了没你说够了没”
大宝媳妇儿被唬得噤了声,爷爷骂道:“你男人出去赌关孩子什么事是你这当媳妇儿的管不住男人,你別赖孩子人都死了,你们做儿子儿媳的能不能给我出息点,办点正事,又哭又闹算什么你想死没人拦着你,找根绳子栓房梁上就结果了,快得很”
奶奶第二天就下葬了,夏天尸体放不住,大宝没钱租冰棺,去市里买了薄棺材,大宝媳妇儿回了娘家,什么事儿也不管,盛桐给奶奶擦洗了身体,换上寿衣,直到合上棺材盖,奶奶的眼睛还睁着。草草入殓,埋进了家里的黑土地。
奶奶下葬后,远在x市的盛小慧才收到消息,她哀叹一声,似乎已看淡了人世离别。
半个多月的时间,盛桐瘦的几乎脱了形,疯狂地给嘴里塞食物、又疯狂地吐出来。
然后,她奇迹般地冷静了,既然世事无常,就要更努力地活着,再吐也要吃下去,她要好好活,杨景瑞不喜欢她瘦,她不能瘦,她要健康地等他醒过来。
已经是杨景瑞昏迷的第20天,奶奶下葬后,盛桐就回到了医院,吃住都在医院,杨景瑞的母亲只来过一次,给了杨岭和盛桐一人一个巴掌后就走了,再没出现过,好像千里迢迢赶来,不是为了看儿子,而是为了两个巴掌。
杨岭似乎已经做好了失去儿子的准备,毕竟,家里还有一个小的不能失去他,他知道自己没资格倒下,他给医院交了足够多的钱,每天过来看一次,和盛桐之间,没有一句交流,盛桐觉得,杨叔叔是恨她的。
如果不是那个在道馆当学员的小警察来探望,盛桐可能一辈子都会以为车祸和奶奶的死是意外。
小警官来的时候,只有盛桐在,他问了几句杨景瑞的情况,起身去门口看了一会儿,确认周围没有人,就突然严肃起来。
他对盛桐说:“盛桐,有个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原来,小警官听说车祸的肇事司机逃逸后,就特别关注了一下这个案子,管辖这个案子的警官跟他比较熟,他去了解了一些情况。
那个肇事司机逃逸几天后就被捕了,在警局里交代说,自己那天喝了酒,所以错认了红绿灯,也没看到斑马线上的人,撞到人后很害怕,所以逃跑了。因为被捕已经是几天后的事,警方无法确定,是否真的如他若说是因为醉酒才导致的车祸。
最奇怪的事,肇事司机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巴不得马上被关进监狱里,小警官按他的供状找到了他的家人,真是家徒四壁穷得叮格朗当响,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六口人挤在一个二十多平米的小房子里,全家人睡一个炕,就凭那一个劳动力在挣钱,可是司机的家人好像并没有因为司机出事而沮丧,反而很热情地招待了小警官,这些行为通通不对劲,却也只是不对劲,司机已经认了罪,案子没有继续查下去的必要了。
盛桐听完小警官的话,问道:“所以,警官你的意思是”
小警官压低了声音,缓缓说:“你还记得你们那个老师吗这次会不会也是”
盛桐的身体不自觉地发起抖来。
小警官继续说:“上次那个事情,小杨教练让我帮他继续查一查,结果,根据那个人提供的身份证和姓名,查出来不得了的事,户籍信息上显示,真正叫吴毅的人,早在几年前就失踪了,你们那个老师很可能是冒名顶替的。”
“警官”盛桐猛地抓住了小警官的手,“那个司机家里的地址,你告诉我。”
送走了小警官,盛桐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一个地址,也许,那是离真相最近的地方。
小警官前脚走,盛桐后脚就离开了,病房外的护士隔一会儿就会过来看一下,她走前又特意拜托了人家,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到达纸条上的地址时,已经是傍晚,正巧,那扇门开了,走出来的人看到盛桐的一刹那,似乎有些吃惊,而后又温和的笑了,他扶了下眼镜,开口说:“盛桐妹妹,好久不见,老师等你很久了,送你的两个礼物,喜欢吗”
后来,盛桐回到了医院,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给病床上的杨景瑞唱歌,听医生的叮嘱,为了防止身体上长疮,每天帮他擦洗身体,千纸鹤叠了一千零一只,他喜欢听的歌唱了一千零一遍。
白启又来了,送来了一沓照片,什么也没说,抹着眼泪转身离开。盛桐默默地拆开装着照片的纸袋,一张一张地看过去,杨景瑞搂着她站在丁香花丛前,两个人都傻傻的笑;杨景瑞把他圈在怀里,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她像只受了惊吓瞪大眼睛的小猫;还有三张,是连拍的,照片左边是她向前走的背影,右边是杨景瑞做着手语的正面像,第一张,他指着自己的心脏,第二张,他做了一个心型的手势,第三张,他隔空拥抱着那个小小的背影,三个动作连在一起就是:我喜欢她。
盛桐又哭,又笑,泪水滴在了杨景瑞的手上,她连忙拿纸巾去擦,却被那只大手紧紧地攥住了。
她听见他虚弱的声音说:“丫头”
杨景瑞醒了,昏迷整整25天后,在一个蝉鸣的午后,醒来了。
盛桐喜极而泣,挣脱他紧紧攥着自己的手,一路狂奔着去喊医生;做完全身检查,医生激动地说,这是他从医三十年来的第一个奇迹;杨岭在小区里放了整整三天的鞭炮,道馆的学员全体免收学费一个月;杨景瑞却躺在病床上嫌弃地说,有人每天都在他梦里唱同一首歌,太难听了,他实在听不下去了,准备起来揍那个唱歌的一顿。
醒来的第五天,他已经像从没生过病一样,收拾东西准备出院了,然后被所有人拦下了,医生不准他走,说他之前伤的太重,一定要留院观察一周,任他挥拳踢脚旋风腿也没用,不准就是不准。
他拉过盛桐的手,对她说悄悄话:“丫头,帮帮我好不好,我都快发霉了,我想洗澡我想和你回家。”
盛桐抿嘴点点头,等所有探望他的人走光了,医生护士都离开了,盛桐从包里拿出他的衣服,让他换上。
一路上盛桐打前站,给他望风放哨,俩人穿过医院的楼道,跑下楼梯,顺利地遛出了医院,他先去附近的理发店理了头发,在医院躺了一个月,头发长得老长,耷拉在额头上,用他自己的话说:特娘。
理完头发,他就牵着盛桐回家了,好想家,好想他的姑娘,想要她,快想疯了,自他醒来,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他常常盯着病床前的盛桐就出神了,陷入臆想不能自拔。
回去的路走的很快,他牵着盛桐大步走,为了跟上他的脚步,盛桐小步跑着,偶尔对视一眼,她的眼神,好像知道他想干什么,毫不避讳毫不迟疑地跟着他。
杨景瑞摔上门,转身把盛桐抵在门上,缓缓靠近她。
“怎么办小瑞瑞好想你,它要饿疯了,忍不住了”
盛桐环着他的脖子,让彼此的鼻尖轻轻剐蹭着,薄唇似有似无地触碰,伴着炙热的呼吸,她柔声说:“那就喂它,喂饱为止。”
这是他们最激烈最疯狂的一次,从门口到地板上,到沙发上,再到浴室里,到卧室的床上,最后,他们紧紧相拥,疲倦地睡着了。
盛桐醒来时,杨景瑞已经醒了,在认真地看她,像看一个稀世珍宝。
“丫头刚才浴室里,为什么哭了”
盛桐抱紧他,轻声说:“我害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