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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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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吼一声:“三娘”

陆少倌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如疯了一般,他嘶吼着扑了过来,嘴里大喊一声:“亦真”

此时,两个男人是同样的感受,他们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瞬间消失了,全部都随着亦真的一跳,流逝了。

陆少倌眼神长着噬人刀锋,他不停的喊着、催促着,那因为害怕失去而产生的颤抖,瞬间席卷了全身,那泪水便夺眶而出:“快你们快派了人去下面救她快去救她”

吴队长刚要说什么,身边的人忙拦住他,只拽住他就匆匆忙忙的往山下走去。

齐五颓然的坐下来,声音颤抖着:“那悬崖下是一条山谷,下面全是乱石,只怕凶多吉少”

说完,便也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只觉得此生已经无望,便蹭一下站起来,仰天大笑三声,身子腾空一翻,竟然也随着三娘跳了下去

那些人眼见连生变故,忙要奔上来伸手去抓他,陆少倌身体佝偻着,眼睛只盯着那幽深黑暗的悬崖下面,他再也顾不得其他,只是摆摆手:“随他去吧。”

身边的人来来回回数趟,都说了些什么,他恍若未闻。

他只是无限贪恋的回味着她刚刚的笑颜。耳边刮起了呼啸的夜风,那风里有个声音说:“生同寝,死同穴。”

可是,这些年过去,他们中间隔了这样多的人和事,他们是真的回不去了。她不知道的是,她依然在他心里,点燃着一袭璀璨的光。她跳崖前的那一抹绚烂的笑容,是那样的甜美灼目,就像是漆黑的夜里,行人在茫然无尽的漂泊中,突然看到不远处亮起了一盏灯光,温暖的让你只想奔着跑过去、跑过去。那样的光线,燃尽了自己,无数的光影碎片落了下来,就像她的身躯,从那悬崖上飘然的落了下去。

天色渐渐暗下来,周围是死寂一般的黑暗,这黑暗像潮水一样涌上来、退下去,涌上来、退下去温暖而柔软他看向她坠落入的幽深虚空,仿佛自己从此就盲了他突然微笑起来,他只当她还在那里,他只是看不见

、二十二

陆少倌不知道自己怎么下的山。

他只记得下山的时候,黢黑的夜里突然下起大雨来,瓢泼似的,像是要将所有的破败痕迹一口气统统抹去。

因为雨势太大,他派出去寻找亦真的士兵,根本进不了那山谷里去。大雨连绵几日,搜寻工作毫无进展,没有丝毫关于她的讯息。他又急急的派了人去寻找那个孩子。呵,他记得那个送他肉丸子的小男孩那个坐在苍鹰身上夸他“大胸膛”的孩子,原来真的是他的儿子。

陆少倌一路上都未能说话,他牙关紧咬着,不自知的握紧了拳头。待到回了府里,便厉声吩咐着,令人去查事情的原委真相。

念夏听闻他从音乐会匆匆离去之后直接去了剿匪战线,心里便压着沉甸甸的心事。她唯恐有些事情败露出来,便着人急急的叫了李万民回来,与他商量着说法口径。却不成想,陆少倌从山上回来就阴沉着脸,动静大的整个府里的人大气不敢出一口,一心一意做起了哑巴。她听着陆少倌一叠声的叫人去查事情的真相,心里恁地忐忑。后来又有身边人悄悄地回说,那梅三娘竟自己跳了崖,也不愿意跟他重修旧好,那孩子也在战乱中遗失了她觉得这消息简直是好极了,心里狂跳着轻盈的步伐。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对着佛祖忏悔,胸膛内燃跃着熊熊烈火,此时映出了噬人的火苗。她缓缓的站起来,无意中望一眼镜子,竟被镜子中的自己吓得一跳,那苍白的面孔上有两团烈焰般的红晕,嘴角弯着诡异狠绝的冷笑,就有一种狰狞的得意感。她忙收了那样的笑脸,抚一抚自己艳丽的脸颊,看着窗外那历久弥坚的大雨,嘴角又不自禁的隐隐露出一丝笑:死了也好。可是她突然却又浑身哆嗦起来她能斗的过一个死人吗

兰麝急匆匆的走进来,一脸惊慌,四顾左右无人,便低声道:“少夫人,少帅正在查那伪造银票一事。只怕奴婢很快就被发现了”

念夏淡定的摆摆手,缓缓拿起身边的帕子,只轻轻地擦一下眼角,又伸手抚一下自己精致高耸的发髻,镜中的人儿自有一份雍容高贵的气质。

她端详着镜中的自己,淡淡的挑动峨眉她不信,这样的如花容颜,会斗不过一个死人。

她笑道:“不用怕,纵然查到这里,他也不能声张的。他还要江山不要”

兰麝心里惴惴,但看到主子这么淡定,一颗心也慢慢的沉静下来。

下人们来回禀说,陆少倌一连几日不吃不喝,只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出来,那房间锁着门,纵然他们有钥匙,可谁也不敢轻易进去。

念夏微微叹口气,舒然起身,兰麝忙要来搀扶她,她笑着将兰麝的手推开,轻轻地摇一摇头,一个人慢慢的向书房走去。从后宅到前面书房,不过一刻钟的路程,她像是走过了千山万水。

她走进大厅里,整个厅堂里并没有开灯。那昏沉的走廊里隔几步就有一盏壁灯,昏黄的灯光将白的墙壁打出一个又一个的光圈,人走在里面,像是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她走的很轻、很缓,就像那寺院里镀金的菩萨,带着一抹令人难以捉摸的笑。脚步声在这样的静寂里显得格外空旷,那一下下的嗒嗒声音像是时间的齿轮,一步万年已逝。

窗外的雨竟然停了,潮湿的水汽氤氲透进来,带着一丝丝的凉意,扑在人身上,隔着厚厚的衣服,仍有刺骨的寒意。

春寒料峭。

窗外的天光里透了一点微白色的毛月光进来,有银子一般的冷冽。

她的侧影在墙壁上缓缓的移动,慢慢移到了走廊尽头。她伸出手拧拧那门把手,拧不动,她皱一皱眉头,只将手里的钥匙探过去,转动锁芯,门无声的开了。

她站了好一会儿,才能适应了这满室的黑暗。她静默良久,才开了口,那声音是轻的哑的:“南方来了急电,那孙仲春联合了南方军阀,正和咱们在湘南打的不可开交,湘南守军傅于芮连发了七封电报要求增援,现在大家都在会议室里,等着你拿主意呢。”

陆少倌在黑暗中并不答话。

念夏又道:“人都死了,你还要拿你的江山为她陪葬吗”

陆少倌闻言,心有触动,竟在黑暗里吃吃的笑起来,那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一般:“是逼死了她只怕如今她是恨极了我的。眼下就算我拿整个江山给她陪葬,她都不稀罕。”

念夏冷然道:“你也不用派人去查什么真相,人是我抓起来的”

黑暗中突然安静下来几分钟,之后便响起陆少倌怆然的笑声:“你果然是我的好夫人,使得一个又一个的好计谋。”

这时,外面有人在门口回禀道:“少帅,小少爷至今尚无消息。”

念夏大怒,啪一下将手中的钥匙直扔过去,那铜钥匙将门砸的咣当作响,那门竟吱呀一下自己开了,走廊上昏黄的灯光透进来些,像是黄色纸张写就的挽联,在那里垂荡着。

念夏伸出一只手,颤栗得指着陆少倌,心底盛满了哀凉:“陆少倌,我是嫁给了你,可是你什么时候正眼看过我就那一次就那一次也是我让你喝醉了,你把我当成了她我才有了我的孩子”她眼神突然凄厉起来,在走廊映进来的光晕下,显得异常明艳:“那一夜,我是多么幸福啊,可是你睡着了,你梦里喊得是什么银针、银针到后来,我才想明白,那不是银针,是亦真你心心念念想着她,你为什么还要娶我你为什么还要给我希望”

陆少倌的表情清凛淡然:“我娶你是为了什么,你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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