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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脯,叹口气说道:“好险你这丫头子也算是命大,穆九爷是出了名的宽厚,倘若只有魏爷在,看不扒了你这层皮”
说完,看朱红病怏怏的实在可怜,便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大洋:“穆九爷赏你的,你还不抓紧去看大夫去,翠姨那里我替你说一声。”
来生忙连声道谢,扶着朱红从后门走出去,直往银针三娘家里去了。
银针三娘是当地出了名的中医世家,本名梅亦真,因擅长用三根银针治病,时间久了,就成了银针三娘了。
梅家不算是大户,亦算是小有家业。梅家有两份祖传家业,一是仁者医术,另一是武者镖业,女承医术,男承镖业。梅亦真与哥哥梅亦清分居一头,互不干扰。然而,这年头,土匪占满山头,龙蛇盘踞,三教九流各有章法,军阀割据混乱,镖业不好干,反倒是梅亦真的医馆开的红红火火。梅亦真医术了得,等闲的病,不过三服药,配着三针,即可痊愈。亦真又是古道热肠,但凡贫民来往,均不收诊资。因此,不过二十岁的姑娘,在大都会的中下阶层,已经算是小有名气。
亦真不愿为位高权重、富贵荣华者诊治,她总认为这是骨气。
朱红和来生跌跌撞撞的赶到梅家医馆,所幸亦真尚未休息。
亦真略一问脉,不过是风寒,无甚大碍。她替朱红行了三针,又拿了三服药给来生,细细交代好煮药事宜。
来生仍有担心,亦真看他一眼,笑道:“放心,三日即好。”
来生的脸登时红起来,自扶着朱红慢慢回去。
第四日上,亦真正帮一位儿童接骨。
那儿童颇得顽皮从屋顶摔下,甚惨。
正忙活着,却听得外面大堂上有人喊:“三娘,三娘。”
亦真皱起眉,叮嘱了几句,忙出去一看,竟是来生。只见他浑身鲜血淋淋,几乎是半爬半挪来的。亦真忙帮他仔细检查下,竟然伤的体无完肤。
亦真令伙计扶住他躺在诊床上,急问道:“是怎么回事”
来生哽咽着说:“朱红,是朱红”
亦真忙问:“朱红病未愈”
少年来生哇一声痛哭起来:“朱红被魏爷送出去了”
亦真心一沉:“究竟是怎么回事”
来生过了好一会儿才能将事情说明原委:“那日,穆九爷替朱红说了句话,魏爷以为穆九爷看上了朱红,便把朱红赎出去送给了穆九爷。三娘,朱红才十三岁啊”
亦真听罢,深深的叹口气,这事情不是她能力范围内,她只有不胜唏嘘。她令伙计给来生上药,猜想着大概是来生看朱红要被带走,挺身出来阻止,反被翠姨的人打成这样。
如此之事情,在如今的社会里,并不少见。
不过几日日,来生仗着年纪轻,伤势养的极快。
长欢门他定是去不成的了,亦真看他勤快,便留在诊所帮工。
来生每日打烊后,都坐在门坎上叹气。
亦真只能:“或许那穆九爷会真心待她也未可知。”
来生神情凄楚:“那些达官贵人,家里姨太太是数不清的,比咱们的药罐子还要多,朱红这样的软性子,年纪又小,她这样进去,不是送进狼窝里去”
亦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也是这个大都会里富人贵族的普遍现象,便也无法反驳。
一日,来生去给孟家婆婆送药,不过是几步路的功夫,回来时却是一头密密的汗。
他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拽住亦真:“三娘,三娘,我,我看到朱红”
亦真忙倒杯茶给他:“慢慢说,朱红可好”
来生如小牛般急饮下一杯茶,只顾着摇头:“不好,不好,她在庙会上香,远远望见我,亦不敢跟我说话,只是悄悄的哭。一转眼那服侍的老婢来,她又不敢哭了,忙拿了帕子擦眼睛”
亦真心里凄然。这样小的孩子,送到那样的深宅大院去,平日里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
来生看亦真低着头想事情,忙一把抓住她的手:“三娘姐姐,求求你,你去看看朱红好不好”
亦真一呆:“她如今在那穆府上,我如何进得去”
来生道:“你是大夫,他们总要看大夫吧。”
亦真忙道:“哪里有冒然去人家家里看病的道理不会让人打出来”
来生笃定的说:“你等着,他们会来请你。”
果然,不过数日,一名华衣老婢突然上门,神态傲然:“请问这里是否有一位银针三娘”
亦真缓缓走出来道:“我即是,请问何事”
老婢挺着脖子,吊着眼睛,用眼角上下打量她一番:“你请随我走一趟。”
亦真用手拂了一下衣角,拈一拈衣袖,淡淡一笑道:“走去哪里”
老婢伸手抚一下自己的发髻,语气中自有得意:“城南穆府。”
亦真仿佛突然想起什么来,笑道:“真不巧,一会儿我有病人约诊。”
老婢脸色一沉,又不好发作,只得继续说道:“还请三娘移步,我家朱八姨太身体不爽,我就说嘛,家里就有现成的医馆,一干现成的大夫,可她就指定你来看。”
亦真忙问:“朱八姨太可是朱红”
老婢冷笑一声:“大概是吧,年纪那样小,谁知道她还有名讳呢”
一名老婢的姿态便是如此,可见朱红处境并不好。
亦真虽不愿走动高门大户,但为了这朱红姑娘,定是要走上一趟了。
走进穆府森严叠进的大宅子,一层层门穿过去,路过一座厅堂,适逢这家里正在热闹的做堂会。戏台上正唱着梁红玉:“相称着眉似春山眼凝秋水,唇如丹珠她面似芙蓉。双臂抡圆擂金鼓,只听得咕噜噜亚似地裂与山崩,令人都怕惊”堂下客人衣着锦绣,笑语晏晏,看那些衣饰也能猜得到,这些全都是非富即贵的人。
亦真忙低下头轻轻走路,她不爱沾染这里的气息。
沿着宅子的纵深走了许久,行到一座偏僻的小小院落前,老婢便停了下来。
前面厅堂里的热闹变得杳然,繁乱的人声曲调已经几乎听不见,恍如两个世界。
老婢哼一声:“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去通报一声。”
在别人府邸,亦真唯有轻声应诺。
她站在门口,却听得从里面出来两个小丫头子,她们低声说着话。
她忙绕至门侧旁边的假山乱石后,只听两个小丫头闲话:“我们这八姨太,成日掉眼泪,老爷怎么会喜欢”
另一个说:“她不得老爷宠也就罢了,倘若老爷真偏宠起来,依着前面那几位的性子,还不知道使出什么手段来。”
这一个说:“可不是,前头那一位,不就是被那几位折磨疯的”她伸出一只手,比了下“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