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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6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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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跃,听得绿萝的话语脚步顿时一轻,暗中吐了吐舌头,沿着船板缓步而挪。绿萝在岸上歪着头想了想,追上来,接过她手中的盒子,自行放入船仓中。

此番跟随刘浓前往丹阳与建康的人甚众,来福带着十六名白袍刀曲,康利萧暗携四名青袍隐卫,胡华次子胡煜也将共行至丹阳,至丹阳后胡煜将与李催同往南兰陵,接回华亭再次订购的十五匹驮马,而此马源便若细水长流、绢而不绝,待李催与兰陵萧氏管事接洽后,胡煜将代替李催,专事这条商道。

小婢洛羽年方十二,是刘氏指给绿萝的小婢,她替代了墨璃。

墨璃于夏初之时嫁给了李宽,与其夫同在吴县别庄。她是华亭刘氏首个出嫁的大婢,婚礼甚是隆重,刘氏赠下诸多首饰,刘浓亦亲书祝贺。

笔墨纸砚足足装满一船,刘浓站在船头回望吴县,夏蝉已起,林风微炎,江面却极是凉爽,七载甘苦,建庄园、习诗书、会名士、结好友,美名播于江左,终究踏上这条回归建康之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乘风兮,扶摇纵直上。

青云兮,袍袖燎山川。

烽烟兮,铁血拭铿锵。

归来兮,醉眠卧芦荡。

宁不枉兮,负此七尺

“瞻箦”

正在暗暗畅然舒怀之时,突闻岸上传来唤声,转目一看,只见陆纳正从绿荫里慢悠悠的摇出来,眉梢飞拔而神采奕奕,指间缠着酒壶绳,绳荡而壶扬。

“祖言”

刘浓大喜,跳上岸,快步迎向陆纳。

渐行渐近,陆纳突地脚步一滞,而后徐徐揽手于眉,长揖。

“祖言,何故啊”

他这眉正色危的一揖,吓了刘浓一跳,赶紧将他虚虚一扶,心道:莫非,陆氏有变,舒窈

陆纳却揖礼三息方起,也不言个究竟,反而笑道:“瞻箦典卷,陆纳已阅,继尔传呈族叔,族叔言,笔意简赅,述事尽雅,有上古之风,其间诗篇犹佳。”

四月初,刘浓将杨少柳所书典卷撰抄,共计六卷。一卷命人送至会稽奉呈谢裒,谢裒观后大赞,亲提毫笔为卷作序。三卷呈至建康,一卷入纪府,一卷入卫府,一卷入大司徒府;纪瞻阅后,当即修书一封与刘浓,已为刘浓稍加修改;卫夫人阅后,回信一封仅四字:汝已长成;王羲之阅后,回信曰:宁不识君子,当与君子同。最后两卷,则分别呈入吴县顾、陆。

“谢过祖言。”

刘浓还礼,见陆纳神情愉悦,不似有坏事模样,心中一松,笑道:“到底何事,竟惹得祖言眉目皆如春也”

“瞻箦,这”

闻言,陆纳瞅了瞅刘浓,面上竟显出几分扭捏,几番欲言又止,终是嘴角一裂,而后捉起酒壶便乱饮一气,眼角间的喜意藏也藏不住。

怪哉

刘浓心中暗奇,陆纳性情直爽,能让他显出这般窘态着实不易,但他既不欲言及,也不便多问。

陆纳饮得一阵,哈出一口气,笑道:“族叔已至丹阳,瞻箦也将往,瞻箦乃我江东名士,正当一展学识以震北子陆纳本欲同往,奈何不日将往东海一行,故而只能送饯于此。”

刘浓道:“东海王安期,清虚寡俗,无所修尚,雅贵有异,质朴怀真,乃真名士也祖言若至东海,请代刘浓揖之。”暗中却思:东海太原王,陆氏与太原王有些交集,陆纳前往东海,想必是为名士王承之丧,看来陆氏不与北人共立于江左之心已弱。风云变幻之时,当顺风应云,方能经久不哀。

谈及名士之丧,便若美人早夭,两人都有些不胜唏嘘,陆纳把酒壶朝刘浓一扔,刘浓伸手捉个正着,也不抹掩,就着壶嘴一阵饮。

饮罢,甩给陆纳。

陆纳接过酒壶,笑而就饮。

酒气上涌,面红耳热,两个弱冠郎君吹着江风,听着蝉鸣,一时间情难自已,陆纳叉着腰,朝着江面放声朗咏送饯诗北邙、双燕,刘浓和而歌之。

两个少年郎静秀风林,惹得来往行人纷纷驻足回顾,待认出了美郎君,巧笑与呼声不断。

有人倚柳曰:“美鹤离吴,振翅为何”

有人立舟曰:“吴色之秀,尽在一鹤,岂可独享”

“且来,且来,都往此间投。”来福扯开大布囊,对着冉冉而来的吴郡女儿们笑嬉嬉。而此景正是,团扇遮俏脸,苇席聚柳亭,但坐观美鹤。

歌咏毕双燕,陆纳瞅了瞅岸上自发送饯的人群,许是意气正浓,许是酒意已酣,竟抹了把嘴,再次咏道:“我送舅氏,曰至渭阳。何以赠之,路车乘黄”

“啊,祖言”刘浓大惊,赶紧拉了一把陆纳,秦风、谓阳是送饯诗不假,且送舅之情绵绵于纸,但这舅氏委实令人

“瞻箦,何故拉我”陆纳正咏得开怀,被他这么一拉,初时皱眉不解,随后便恍然大悟,赶紧四下匆匆一瞅,见并无熟人在场,拍着脑门,又道:“醉也,醉也。”

“哈哈,祖言,歌咏已毕,刘浓告辞”

刘浓哈哈一笑,朝着陆纳一揖,撩起袍摆,跃上柳畔之舟。便在此时,有人在岸上娇声喊道:“美郎君,当鸣琴尔”

鸣琴

刘浓负手,微笑。

江上,柳岸,尽皆待琴。绿萝捧琴而来,美郎君盘腿而坐,置琴于膝怀,江风微澜,排舟若云,双手缓缓抹过绿绮妖娆之身,尾指一拔。

“仙嗡”

十面埋伏

琴似女子,婉转,曲似泼冰,激扬。

一曲毕罢,美郎君徐徐起身,抱琴朝着江面、柳岸团团一揖。正欲命驱舟起行,陆纳却在岸上再唤,将琴递给绿萝,再返岸上,陆纳拉着刘浓就走,穿过人群,愈行愈偏。

陆纳道:“真醉也,竟险些将此事忘记。”

刘浓问道:“何事”

何事尚有何事在夹柳丛中,华丽的牛车静静的停着,青牛无声的啃着道旁青草,抹勺正在辕上掂足张望,待看见他来,满脸欣喜的钻入帘中。

舒窈

自年前一别,刘浓尊守承诺,俩人便再未见过,此时临别,美郎君嘴角寸寸绽笑,步伐渐轻渐快,行至车旁,千言万语难尽意,仅崩出一言两字:“可好”

“如君安好。”

绣帘轻挑,美丽的小仙子似卓约一朵,端端正正的坐在车中,散着三千长发,一身金裙铺洒,弯着那淡如烟云的细眉,盛放湖水般的笑容,颜不可言。

刘浓瞅了瞅佐近,见无人,便靠近一步,伸出手,小女郎盈盈起身,递上小手,两手隔着车窗共执。刘浓微笑道:“你怎地来了。”

“夫君,古有乐羊氏,停机侍夫乃德。今日夫君离吴,便是有千岩万壑相阻,舒窈也当来。”小女郎甜甜的笑着,两个小酒窝里渗满浓浓的酒。

“格”抹勺欲笑,掩嘴忍了,挑起前帘,窜入柳丛中,将这丈许之地留给若金风玉露般的俩人。

执素手,两相看不厌,却无言。

稍徐,陆舒窈瞅了瞅丛中七哥鬼鬼祟祟的身影,刘浓也看见了,微觉不自在。小女郎歪着脑袋,莞尔笑问:“七哥可曾谢过夫君”

刘浓道:“不知何事,今日祖言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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