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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眼比较熟,也认出了这就是西称大名鼎鼎的小红袍,都带着崇拜的炽热眼神看着他,没人敢找他的晦气,因为谁也不想变成南风第二。
道明臣听到小贝的回报,想了想,只说了四个字“找他儿子”。
小贝犹豫了一下,还是执行了。
南风的儿子就是上次被道明臣手下四个红胡子差点把手给剁了的那个小子,为了他,整个天都黑道差点酝酿了一次大火并。这个小子目前念高中,还是个学生,摩托车被道明臣抢了,但是他很快就换了另外一辆,他所在的学校里,他俨然是个小霸王。
小贝自己当然不会动手,他去了跃进桥劳务市场,跃进桥劳务市场是个地下市场,每年有无数的外来劳工站在路边,怀揣着焦急的心等待着用人单位的雇佣,这些人基本上是文化偏低的农村人和山里人,都揣着一颗悸动的心想到天都来发洋财。
小贝没费事就挑中了十来个民工,这些民工都是红黑脸膛,艰辛的劳动生涯给了他们一身的好力气。小贝给他们每人洗了个澡,换了身新衣服,又请他们吃了顿饭。民工们都拼命地把肥肉往嘴里送,平时难得吃肉的他们,不喜欢吃瘦肉。二两分金亭大曲下了肚子,小贝提出要他们在学校门口拦住一个小伙子,把他绑到一辆出租车上来。民工们都沉默住了。
“他爸欠了我爸的钱。我想把他绑过来吓吓他爸爸。”小贝说道,小贝的口音是正宗的普通话,民工们听不出他是哪里人,小贝的普通话隐约带着点南方口音。
民工们的酒醒了泰半,有好几个脸上露出了难色。
“放心,我就是吓吓他爸爸。不会拿那个小伙怎么样的。”小贝把手上的玉扳指转了转,他满是疤痕的光头上戴着一顶崭新的牛仔帽,身上的黑羊绒衫,将他的儒雅一面毕现。
“你们看我的样子象会干那种出格的事的人吗”小贝给周围的民工散了圈烟,是最好的良友烟,很多人没舍得抽,把烟架在了耳朵上。
“谁去干的,我给一百块劳务费。”小贝继续说道。
民工们当中立刻有几个人的脑袋上暴出了青筋,嘴唇在颤抖。
“我只要五个人。”小贝从口袋里抽出了厚沓沓的大团结,象扔的一团毛仓纸一样,扔在了桌子上。
“俺们能看看你的身份证不”有个年纪稍微老成点站起来说道。
“可以。”小贝从考究的皮夹子里掏出了一张卡片扔给了老成点的民工。
林子栋。
很普通的名字。地址是上海的,上海的男人最胆小。
相片上的人似乎和面前的人有点象又有点不象。民工的手在颤抖着,他还在考虑。
“我出二百块一个人”。小贝竖起两根手指说道。
“妈的,我干了。”旁边有个铁塔一样的汉子站了起来说道。他已经来天都快一个月了,还没找到事做,眼前的二百块钱可以抵上他在农村小半年的收入了。“大不了干完了这事,我乘车去上海找事做。”汉子在心里想。
小贝目无表情地将一叠钱丢给了他。汉子接过钱,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兴奋占的成分比较多。
有人带头就好办了,雨后春笋一般,五个人很快就凑齐了,而这时,那个拿着身份证的老成汉子还在傻傻地发楞。
“我也干了。”老成的汉子说道。
“迟了,我只要五个人。”小贝用戴着玉扳指的手拿回了身份证,这张身份证是真的,那时候还没有办理假证这么一说,小贝的身上总带着一张备用的身份证。这是在火车站的那帮泗阳扒手走了之后在他们的租住地翻出来的,泗阳扒手走后,他们的租住屋里留下了无数的真皮包和身份证。人的面容其实有很多相象的地方,道明臣让手下这些小子基本每人都准备了一张备用的身份证。
“你们几个跟我走吧。”小贝看着几个欢天喜地的民工说道,这些民工都在用手指醮着吐沫,不停地数着手里的钞票,旁边几个汉子眼睛里露出了不甘和嫉妒,简直要将钢铁熔化。
几个汉子裹着寒风和小贝上了门口的皇冠车,绝尘而去。
道明臣看着眼前的南禅,嘴角轻轻地扬起了,他的腿在一上一下的晃动着。
“南风怎么给你起了个这么个名字,南禅为什么”道明臣问道。
南禅微微抬起了头,看了道明臣一眼,拳头紧紧地捏了一下,他知道自己面前站着的是谁,他有点不知所措。
“问你呢。”小贝推了南禅一下,他的牛仔帽早已经脱掉,现在的黑羊绒衫的儒雅再也遮不住他脸上的狰狞。
南禅的腿在发软,他盯住了自己脚上的三截头皮鞋,皮鞋还剩了一只,刚刚被五个身高马大的民工揪着头发塞进出租车时,挣扎中踢飞掉了一只,现在他的脚还有一只是光的。
“我爸爸说我妈养我的时候听到了和尚念经的声音。”南禅带着哭腔说道。
“你和那个刘阿斗一样,真没叫错名字。”道明臣拿出一根火柴,“嘶拉”在南禅的脸上擦着了,将嘴上的香烟点着了。南禅没敢躲,一动都不敢动。
“小贝,给他爸爸打了电话了吗”道明臣问道。
“打了。”小贝说道。
“他来吗”
“他说他马上来。”小贝回答道。
“你说这王八蛋不会带公安来吧”道明臣说道。
“他敢。”
“刘思甜呢还有刘忆苦。”
“关东铁骑等着他们呢。”边上的红胡子在冷笑,门外的战马在长嘶,这些马自从来到山上后,天天高梁酒和着棒子面,养出了一身膘。
“要是青衣在就好了。”道明臣在心里想道。青衣自从那天后,一直住在了三江阁,就是不回山上,道明臣感觉自己好象丢了魂似的,做什么也不得劲。
南风果然很快就来了,没有带人,事实上也找不到敢和他一起来的人。在西城,架势堂的人想和道明臣架梁子,需要很大的勇气。南风不是没去找刘思甜,找到刘思甜时,刘思甜皱着眉头道;“我给你找人说合说合吧,道明臣是条疯狗。”说合我儿子肯定会被这个家伙剁成八瓣的。南风心想道。但这些话肯定说不出口,现在的他,已经让很多自己人看不起了,认为他丢了架势堂的脸。人倒霉时,往往是自己身边的人最早落井下石。他已经全然没了以前的威风了,小贝的斧头将他的江湖生涯过早地划上了句号。架势堂里当然也有人为南风说话,可惜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大多数人觉得这事是南风自己惹出来的,得自己去解决。
“那怎么办”南风不敢去,却又不敢不去。他舍不得自己的儿子,他知道自己如果不去,儿子就完了。于是他还是来了,至于要怎么处理这事,他心里根本没底。
“坐”道明臣指着椅子对南风说道。
南风看到自己儿子还站在这儿,虽然衣衫凌乱,脸上有几条划痕,但是明显地并没有什么受什么虐待,心里稍微安定了点,一屁股坐在了椅子里。
“我这个人是个睚眦必报的人。”道明臣把香烟扔了一根给南风,南风注视着面前的香烟出了神。
“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是个小人,因为我的心胸并不宽广。”道明臣把自己的烟灰弹了弹。
“你说咱们这事怎么算”道明臣看着一直没说话的南风问道。
南风没说话,他还在盯着面前的香烟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