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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得太远,看不清。”陆泽新摇摇头,从杂物箱里拿出一本笔记本,本子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汉字,但那些汉字组合在一起却莫名其妙,前言不搭后语,还附有几张潦草的平面图。
翻了翻笔记本,他又抬头观察了一下四周房屋布局,随后在一张平面图上点了点,转对那个年轻人吩咐道:“阿北,看到那栋红色的六层楼没有你从这里巷口进去,顺着巷子一直走,到转弯的地方有一条菌道,进去之后,就能看到那栋红楼的后门,从那里可以到地下室,呐,这是地下室钥匙。”
他递了把钥匙过去,指点着平面图,继续道:“地下室有一扇气窗,正对路面,可以看到肖同的汽车,你从那里看看,里面死的人是不是肖同
这间地下室,是肖同搬到这条街之后。他跟着租下的几个地方之一,当初租下来就是为了方便监视肖同,必要时候还可以进行狙击,不过一直以来都没派上用场,没想到今天肖同下落不明时却用上了。
名叫阿北的凶悍年轻人,答应一声,从座下抽出一把砍刀,用报纸卷了卷塞进腰间,便要下车。门刚推开,陆泽新又叫住他,让他拿出手机,拨通后,便吩咐道:“别挂断,方便随时汇报,要小心知道吗如果被警察现,千万别跑,我会想办法捞你的
“晓得了,新哥
看着阿北下车,双手插进裤兜摇摇晃晃地走进旁边那条巷子,陆泽新缓缓靠在椅背上,感受着背后的柔软,深吸口气。他现在的感觉很不好,肖同突然出意外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还是,他现成爷最近的行为很反常。作为一个陪伴了十多年的心腹,陆泽新自问对成爷的了解远在其他人之上,但最近的事令他察觉到,那所谓的了解恐怕真的只是自以为,至少他现在就不明白,成爷为什么急迫的想要展新货。
不只是外面的瘾君子,包括集团里的大哥们,也都已经习惯了四号,毕竟四号是从西南边境拿货源,西南的货源品质在整个东南亚有口皆碑,流传了许多年,早已深入人心。那些大哥们喜欢这样稳定的财源,他们不想冒风险去经营一种没经过考验的新货,因为申城不只一家在做这个行当,谁要是砸了招牌小立刻会被别人踩到脚底下,再想翻身就难了。
正常的新货试水,应该有一个漫长的磨合期,而不是急迫的想要市场立刻接受它。
这些事成爷应该懂的,可他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有耐心,为此甚至还在一群大哥面前失了风度,大雷霆,反常的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而且,陆泽新根本不知道成爷的新货是从哪儿拿的,他只知道,成爷去了一趟杭州,然后就带回满满一车的蓝色粉末这种事,
“老爷子”到底怎么了”无数念头在脑海里翻转,陆泽新脸色有些阴郁。自被老爷子从孤儿院领养后,虽然小小年纪就开始过着刀头舔血的生活,但比起在孤儿院里小为了一只面包就可以朋友反目,大打出手的黑暗日子,那时的他自觉已经很幸福了,并感激着那个在别人眼里阴狠狡诈,翻脸无情的义父。
他想替他排忧解难,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做啊
叹息着,暂且放下这些忧虑小他拿起一直没挂断的手机,“阿北,到地方了吗”
“快了,已经看到红楼后门了。”阿北的声音传来,带着淡淡的漫不经心,“新哥,你猜这事是谁做的太嚣张了点吧,直接把车都给炸了,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啊,新哥,等查出来是谁做的,不要杀他好不好折磨个三天三夜,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凶残,什么叫冷血”
“产耍嘴皮子。
”他笑骂一句,“注意别被人现了。”
“放心啦,我的身手你还信不过集团里除了你,谁是我阿北对手。”
“行了,注意干活,别那么多废话。”
陆泽新笑了笑,正要问他走到了哪里,忽然听见话筒里阿北叫道:“喂,臭小子,在这干什么呢,赶紧让开让我过去。”
他眉头一皱,问道:“阿北,什么情况”
“没什么啦,新哥,一个学生,不知道跑这巷子里干什么”嘿,说你呢,还不让开”
阿北略有些恼怒的骂声传来小随后一个沙哑,稚嫩的嗓音响起,也许因为人离阿北的手机比较远,声音有些微弱,却依旧可以听出其中的淡漠里夹杂的喜悦:“得来全不费功夫,刚要找呢,自己送上门来了”电话那边,是陆泽新”
“嗯”
陆泽新心中徒然一惊,脑中一些可怕的猜想还未窜起,便听到电话里少年继续说道:“看你表情小我好像猜中了,真的很有成就感啊”陆泽新,赶快过来见我吧,不然,你这个小弟就要到下面去陪肖同了。”
“见你妈”阿北大骂,随后,,
“砰”
猛烈的炮响陡然自话筒里传冉,正凝神听着的陆泽新,心脏一跳,恍惚间仿佛看到一尊大炮在咆哮轰鸣,手机屏幕上,在炮响传出的下一刻,便显示“通话结束”的字样,他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混蛋,阿北一下就被撂到了难道那家伙有枪可是,为什么这边没听到枪声”
陆泽新脸色阴晴不定,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担心阿北,咬牙从车座下摸出一把小巧的手枪揣进衣内兜,一脚踹开车门便窜了下去,顺着幽深的巷子往里狂奔,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但他那双眼睛却警惕的四下扫视,手插进内兜握住枪柄,衣下肌肉紧绷,保证若有风吹草动,立刻就可以拔枪射击。
他到底是个黑道大哥,从小到大跟随陆有成拼杀,早就养成了临危不乱的心境,之前之所以犹豫,不过是思考对方若有枪的话,自己值不值得冒险,并不代表他性格怯弱摇摆不定,此时一旦决定去救阿北,心中一切犹豫抛开,自然恢复了冷静果断的一面。
巷子并不长,不一会儿便看到之前与阿北说过的拐角,拐过那里,就是能看到红楼后门的甫道了。陆泽新放慢脚步,拔出手枪,靠在拐角的墙壁上慢慢挪动,随后猛然窜出。
黑暗的甭道中,掉落在地上的手机,放射着荧荧蓝光,给那片地方带去淡淡的光亮,先前还自夸身手了得的阿北,此时毫无知觉的摊在地上,一动不动。一个少年蹲在他旁边,用手指在地上那支手机上戳来戳去,就像一个流着清鼻涕,玩耍蚂蚁的小屁孩。
眼前的景象告诉陆泽新,阿北确实被撂到了,但即便从刚刚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中,知道对方年纪不大,他却还有些不敢相信。“就这么一个孩子”
也无怪他觉得难以接受,实在是少年此时的扮相实在不出彩。身形既不高大也不精壮,个头矮肌肉更不凸显,只有挽起了袖子,露在外面的半截胳膊看肉,比较结实,但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很普通的少年人罢了。
而且他浑身上下衣服简简单单,一眼就能看出,身上绝对没有枪啊刀啊之类的武器,陆泽新就不明白了,阿北怎么会被打倒的
但无论如何,这样的场面也实在很诡异,虽然因为顾忌着警察就在楼的另一面街道上,不敢贸然开枪,却也不敢放松警惕,举枪慢慢靠近。
也许是听见脚步声,正戳着手机的少年说道:“看来你人不错,还有良心来救手下,亏我还以为你会逃跑,正翻着手机找你电话号码呢”
说着,他抬起头,看着警惕靠近的陆泽新,暗淡光线下显得黑重的眉毛扬了扬,“哇哦,吓死我了,原来你还有枪哦”
陆泽新没有说话,依然戒备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