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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夏老爷摸着八字须,夏夫人东瞟瞟西扫扫,时不时还啧啧两声,夏家的三个小姐更是聚在一推,叽叽喳喳地笑着,偶尔还翻着白眼,热闹的很。
终于,坐在上座的夏老爷开了口,“这个婚礼办得还挺像样的,下次我家三个丫头的婚礼也得麻烦苏姑娘了。”说是麻烦,但话里怎么没有半点麻烦的意思,看样子像是要债,不过话说回来,夏家来要债也是合情合理。
“自然自然,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在下定当竭尽所能。”凝若陪笑道。
夏夫人一下子嘴咧到了耳朵根,“苏姑娘真是懂礼,也不枉我们宠了归荑那么久。”
“夏夫人说的是。”凝若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也不好反驳。
突然另一边又传来一阵尖细的声音,夏家大小姐说道,“只可惜四妹住的那么远,我家在靖京有没个落脚处,倒时候来往探望实在麻烦。”
这是在一旁的言清站了出来,“若是夏老爷不嫌言府鄙陋,大可安心住下。”言清也知道归荑早年的经历,说话语气不太客气,凝若见他脸带愠色,赶忙把他支开,让他去瞧瞧后厨的进度,归荑早在房中准备,不在前堂,如今的场景,变成了凝若一人对付夏家一家子。
夏夫人刚才还张扬着笑意,现在脸立马沉了下来,“言府小成这样,哪够我们一家子人住啊,我家几个女儿可都是娇养长大的,我刚才转了一圈,这言府上下也只有东南边上的一个屋子勉强入入眼。”
那东南边上的屋子是这新婚夫妇的卧房,按夏家的意思,是要把卧房让出来凝若暗忖,幸而刚刚把言清支了出去,不然以他的脾气不知会直头直脑说出些什么,“那夏夫人的意思是”
只见夏夫人从袖子里捻出一叠纸,慢慢摊开,又提到凝若眼前,“这是京城一个富商近日要转让的房子,位置风水都是一等一的好,我想着,若是夏家能在京城有个落脚处,探望归荑也方便,不知苏姑娘觉得如何”
凝若还未答话,夏老爷又补上一句,“夏家照顾归荑那么久,现在她成家了,也该想想当年的恩情了,把她养这么大,真是费了不少银两啊”
凝若惊恐着看着这一家子,真是狮子大开口,自己刚签了卖身契,这是要逼自己卖血啊,但债终归是要自己还的,早些了结,归荑也可过上安生日子,“不知,这房子的价钱如何”
夏夫人见凝若有答应的意思,立马又春风满面,“不多不多,也就这个数。”说完右手比了个数。
什么叫也就这个数,这是把自己抽经扒皮论斤卖,也卖不到这么多钱,“这这,在下眼前着实筹不到那么多钱,不知可否缓缓。”
一旁的夏大小姐又开口了,“苏姑娘谦虚了,我们可是打听过归荑的嫁妆,这笔钱你还是拿得出来的。”接着是一群人在点头称对,显然他们并不知道凝若和萧何的干系,不过不知道也好。
“实不相瞒,归荑的嫁妆也是在下凑来的,眼下这宅子钱,真心拿不出来了。”凝若道出自己的苦衷。
夏夫人立马给了凝若一个白眼,“在苏姑娘看来,自己妹妹的性命都没这宅子值钱,我夏家幸幸苦苦把她带大,原来是养了头白眼狼,夏归荑人呢,在哪,今天我要好好给她算算帐。夏归荑,夏归荑。”
凝若赶紧把她拉住,“夏夫人别激动,一切好说好说。”
结果一群人凑了上来,七嘴八舌道,“什么好说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是就是,没想到苏家的人是这幅德性,不愧是没爹娘教养。”“早知道就不该救那贱种,一看就是个狐媚脸。”
凝若一听火气便上来了,一群连马步都没扎过的文弱匹夫,还真当没人制得住你们,随即左手一翻制住了一个,右脚一抬把一人推回了座位,右手一绕让把人转了回去,最后左脚一挡,硬是没让人站起来。
一套动作完毕,夏家一家子又被按回了座位,顿时安静了好多,凝若顺了顺气,硬生生挤出一丝笑意,在这方面他日定要讨教萧何,整日对着一群二傻子假笑,他是怎么做到的,“既然夏老爷夏夫人是来要债的,那么一切好说,当初归荑掉下韶云山是我这个做姐姐失职,自然这份恩情也要我来还。若是你们想要什么,在下能够做到,定当尽力,若是在下做不到,也会给你们最好的安顿。哪怕是要了在下的性命,我也定当奉上。”
夏老爷一拍着走,哼了一声,“你的性命值多少钱,凭什么能偿还这救命之恩,养育之恩。”
凝若冷笑着瞧他,“夏老爷弄错了吧,当初把归荑从韶云山抱回去的,似乎是夏府的柴夫,这救命之恩,怎么算也该算在他头上,不过不劳夏老爷费心,这柴夫虽然已经病故,但他的家人已被我好生安顿,至于。。。”
凝若还未讲完,夏夫人立马怒气冲冲抢话道,“那你的意思是,养育之恩就不值钱了。怎么你想以怨报德”
凝若回味刚才那番话,自己是哪个字让夏夫人曲解了,不过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也不重要了,“养育之恩大过天,所以在下有的都会给,不过既然夏夫人说道怨了,那么恩债还清了,我们就要好好说说怨了。”
夏夫人顿时眼神飘忽,“怨,我们和她哪来的什么怨。”
“归荑在府上叨饶多年,但端茶递水,洗衣扫地哪一件事落了她,资质再浅的丫鬟也有月钱可领,为何到了她头上只有一碗白饭。”凝若吸了口气顿了顿,“自然,这也怪我,还能见到自己妹妹已是天大的恩赐,怎么还能对恩公挑三拣四。不过夏大小姐,”凝若转头望去,“舍妹是做了什么能让你每每盛夏都叫她去整理园子,现在一到夏天她就浑身出疹子。”接着又看向夏家二小姐,“二小姐的镯子又是有多贵重,可以让舍妹半夜冒雨在院子里找,现在一受寒腿就哆嗦的毛病是那时落下的病根吧,”借着伸手指向三小姐,“至于你,现在归荑腰间的刀疤还未消呢”
说完这一段,夏家未吱声。
凝若理了理衣服,顺势坐下,“在下是江湖人,江湖人讲究的是恩怨分明,我苏家欠下的,由我一人来还,但谁敢欺负到我家人头上,我也决不轻饶。”
夏老爷紧紧抓着太师椅的扶手,“你这是在威胁我们”
“不敢,若是今日你们只想要宅子,哪怕我眼下没钱,他日也会尽量凑齐,但”凝若瞪了夏老爷一眼,“你们轻贱我的家人,难道还指望我不撕破脸”
夏夫人一站起来,脸上因为愤怒五官扭曲,本来她就涂了很多脂粉,脸上动作一大,掉了好些粉渣子,“你好大的胆子,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山野丫头,也敢在我们跟前叫嚣,你说要还债是吧,好啊,你这么能耐把大渝的江山给我啊”
这话她竟然也敢说出来,也不怕别人暗暗通报朝廷,凝若又打量了这一家子,真是人才辈出。
“这么说来,你对孤的江山很有兴趣”顺着话音望去,只见一个着玄青色衣袍的男子缓缓步入厅堂,外罩的漆纱跟着步子一飘一扬,脸上似笑非笑。
、守心如玉
他今日倒知道庄重了,不似往日只将头发随意一披,而是戴冠束起,窗缝溢出的光照着他的鼻头,也不见他眯一眯眼。
夏老爷眯着眼仔细瞧了瞧,登时双眼便瞪得大大的,一个急促从太师椅上摔了下来,伏在地上,“殿殿下,你怎么来了”
其他人一听,也立马踉跄着伏地,心里思绪混杂,早就知道夏归荑嫁的是皇帝身边的带刀侍卫,今日皇上莫不是为了他来的偏偏自己刚好说了大逆不道的话,这可如何是好
萧何见他们都跪下了,也没上前去做上座,而是找了凝若身旁的一张位置做了下来,“大渝皇后亲自操办的婚礼,孤岂能不来”
大渝皇后,大渝什么时候有皇后了今日操办婚宴的不是这个山野丫头吗,瞥了眼那丫头,好大的胆子,见到圣上还这么端坐着,真是狂妄。
只见萧何宠溺地揉了揉那山野丫头的眉心,“大喜日子,怎么皱起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