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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错了”即恒恍然醒悟,狼狈地躲着妖魔的攻击,一面好声好气地对甄胤赔笑,“那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好吃的,我给你做三顿”
“哼,我家的丫头就值三顿饭”
“那、那就十顿”
“你的良心呢”
甄胤嫌弃地拧紧了眉头,还考虑什么,甄家满门上下加起来,十顿哪够。
这种敷衍的男人还是算了吧就在她如此定下评判之时,忽然眼前少年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两只妖魔也停下了攻击,歪着庞大的脑袋大眼瞪小眼。甄胤心头蓦地一跳,身后猛然跃出了一个人影高高跳起,对着她背后的空门大喝一声道:“抱歉,十顿不能再多,因为今后我只给一个人做饭了”
他言语中的得意还未消散,一记厉喝便又在耳畔响起:
“天云”
什么
空气骤然破开,一只巨大的爪子自甄胤头顶当先伸出了屏障,一巴掌朝即恒的身体拍了过来。
连换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即恒便如一只飞蛾般被打飞了出去,狠狠地摔在山岩上。厉风裹挟着浓重的杀气,直到他抱着疑似被拍脱臼的肩膀爬起来后,那只怪物才逐渐现出了全部的姿态。
“第第三只”
人类依靠术法降服妖魔需要极大的精神力量,纵然是甄玉棠也不过困住了一只蚀心藤而已,甄胤竟然能将三只妖魔操纵自如。
“挺能干的嘛小鬼,用最短的时间,就能做出最明智的判断。不愧为战神一族,战意的嗅觉很灵敏。”甄胤睥睨着灰头土脸的即恒,扬起一丝得意的笑容,“虽然受制于六世记忆的负荷,身体的确是我的弱点。但我的侍从,足以为我筑起最坚固的铠甲。”
妖魔巨大的身躯包围着甄胤单薄的身体,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虽近在咫尺,却触手难及。
“如何”甄胤抱起胳膊,甚是惬意地对懵住的即恒笑道,“不管你想凑一桌麻将,还是开个茶会,要多少我就有多少。”
即恒睁圆了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幽眸之中露出了一丝少有的畏惧:“你还是人吗”
甄胤站在三只妖魔的保护之下,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昆奇,夭邪,天云。”她唤出三只妖魔的名,收起笑容正色道,“你们也好久没有活动过筋骨了,现成的靶子,就陪他玩玩吧。”
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了顿,那张出世般淡泊无欲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狡猾的,充满了恶意的笑容:“不玩玩他。”
雨淅淅沥沥地自天空飘下,将大地都笼罩上了一层阴蒙蒙的雾气。和瑾望着紧闭的大门,持伞站在雨中。雨点不断打在油纸伞上,滴滴答答的雨落之声与她焦灼的心跳一样,七上八下。
“这是对甄家的交待,闲杂人等就不必在场了。”当甄胤用这句话将她挡在门外的时候,和瑾就觉得,她要动真格了。
她从没见过甄胤出手,但这个女人身上却有一种令人畏惧的压迫感,隐藏在懒散的笑容之下。
像极了京都城中,黄袍龙座上的那个人。
雨点打湿了她的鞋尖,不知何时,雨幕的另一头出现了另一双沾满泥泞的鞋。和瑾抬起头来望着她,目光不由自主就越过了她的身后。
“很担心吗。”甄胤挂着惯有的一点笑意,问。
和瑾摇摇头,须臾,又缓缓地点了点头。
甄胤慢慢走过来。她没有撑伞,雨雾如同轻纱笼罩在她的肩头,模糊了她的神容。
“人类总喜欢对在乎的人心口不一,却在不相干的人面前很诚实。这又是何必呢。”
和瑾不自觉便垂下了视线,躲开她的目光。踯躅良久,她鼓起勇气对甄胤说:“谢谢你照顾我。”
甄胤在她面前站定,雨点打湿了她的面容,让那张脸看上去又多了几分拒人千里的冷淡。
“照顾你的人是昀阳,不是我。”
和瑾抬起头来迎着她的视线,一时再无二话。这一年来甄家施加的诸多压力,究竟是谁在替她扛下来,她很清楚。并不指望甄胤会为此动容,只是有些话虽可以铭记于心,但说出来,心里会更温暖。
“谢谢你,成全我。”近似呢喃的话语混在雨声里,模糊又清晰。
甄胤没有答话,径自从她身边走了过去。雨渐渐地大了起来,她冷淡的声音和雨水冰凉的温度相融,透过雨幕传来:“成全你的人是你母亲,不是我。”
和瑾一怔,持伞的手不禁加重了力道。她转过身,带着疑虑和惊讶望住甄胤:“为什么”
“你不明白”甄胤停下脚步,朝她侧过脸来,“不论作为甄家后裔,还是皇室公主,今日都本不该是你能得到的。”
不带任何利益的爱着,被爱着,对身在此位之人,均是难以企及的幻梦。
“你本该是这个命局中各司其职的一枚棋子,为皇室安邦定国,为甄家绵延血脉,这都是你生来便肩负的使命。可是,你母亲改变了它。”
甄家转过脸来,收起慵懒的容颜上是少有的威严:“正因为她牺牲了很多人,包括她自己,才为你换来今日这个跳脱出命局的机会。”
“可是”和瑾咬着唇,喃喃地反驳,清冷的音色在淅沥的雨声中染上了一点嘶哑,“可是她并不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
抓在伞柄上的手泛出了一片青白,泄露了少女心绪的波动。梦中的那场火是她挥之不去的阴影,每每回忆起来,就连缠绕在颈项上的那份窒息感,都仿佛犹在心间。
“或许吧。”甄胤不置可否,她只遥望着漫无边际的雨幕,淡然叹道,“可不论你怎么看待她,她所做的一切结果最终,都是成全了你。”
和瑾哑然无言,就这么怔怔地站在了原地。雨势越发磅礴,倾盆的大雨好似在清洗世间种种的残余,将那些无处安放的感情,也统统都随着这场大雨冲洗而净。
直到晌午时分,云散方才天晴。雨露顺着草叶的经络滚入泥泞,空气中散发出一派清新的香气,教人心旷神怡。
即恒揉着额头,灰头土脸地躺在席子上,咬牙切齿:“她绝对是在玩我吧欺负我一个人打不过三个,有什么好得意的。”
“算了。”和瑾忍着笑意安抚他,“反正她自知胜之不武,主动认输了,那些人也没说什么。”
所谓的决斗,不过就是一场戏。只是有人醉翁之意不在酒,有人却入戏太深难自拔。
“我倒不在意这个。”即恒自半掩的手边露出一只眼睛,看着和瑾喃喃地问,“她拖着我,跟你说了什么”
一丝落寞飞快地自和瑾的眸中闪过,她拨弄着茶盏中的叶梗,似有些出神,半晌才悄然叹道:“人类总喜欢对在乎的人心口不一那甄胤她,也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