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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作苦涩,“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大婚之期。”
和瑾怔在原地,有一瞬间几乎不能呼吸。
没错,她忘记了忘记在她被暮成雪囚禁的这几日里,六公主的大婚之期已过,而那个人根本不曾将她的失踪放在心上
虽然这一天她早已做足了心理准备,然而真到了被当做弃子抛弃的时候,真到了假想成为现实被摆在眼前的时候,她完全无法如预期当中那般冷静,那般释然
“放开”和瑾顿时失去了力气,眼泪盈满眼眶,在仅剩的余力下勉强没有落下。她抬起通红的眼望着暮成雪,颤抖的双唇极力忍住呜咽,拼凑出支离破碎的话语,“放开我我不信”
暮成雪揽过她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他亲吻着和瑾眼角的泪珠,在她耳边呢喃道:“小瑾,别怕。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妻子,没有人可以能够再伤害你我是独属于你的刀。”
刀
记忆中某个微风拂来的夜晚,月下长廊中笑容明媚的少年都彷如镜花水月,一场空梦。
她强忍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紧咬的双唇也沁出了血迹。暮成雪捧起她的脸,轻吮她唇边的甜腥与咸苦。刺目的阳光灼烧着交融的呼吸,令她喘不过气来。
“放开我”和瑾竭力想从暮成雪的怀中挣脱出来,奈何连日进食甚少,并没有多少力气。她的双手均被暮成雪擒在手里,便伸脚想绊他下盘。暮成雪只是足下一扫,她顿时就失去了重心,惊呼声还未停歇,就被拦腰抱起扔上了软榻。
男人的呼吸沉重而充满压迫感,如巨岩倾塌,释放出压抑许久的、令人恐惧的热意。他不知道要如何温柔地对待别人,在他的认知当中,与之交集,无非只有屠戮,和侵占。
“住手”和瑾近乎绝望。撑起窗棂的木条被粗暴地斩断,阳光被窗纸遮蔽,只透进斑驳而暧昧的光影。
方圆十里之内不会再有人出手救她,况且整个京都都已知晓,六公主与暮家少将已成夫妻之名。
昔日嚣张跋扈的六公主,可曾想过自己终有一天落得这般下场哪怕是和瑾自己都觉得甚是可悲,且又可笑。
万物遵循因果之理,不是不报,原来时候未到。
从六岁的那一年起,和瑾就发觉,原来自己所得到的一切恩宠都是有条件的。而这个条件,在名为暮成雪的少年出现之后就轰然被启动。自那天起,她的人生方向不再是“天罗的公主”,而是“暮家的未婚妻”,这个事实让她用尽了十年的努力都未能摆脱。
原本原本以为可以的,明明非常接近了
我介意你是人类。
当那个少年说出这句话时,就仿佛一道死刑当头落下,将她堕入了永无翻身的深渊。
她甚至想,是否她的感情过于功利才会让他心生反感。又或者,她真的没有她自己以为的那么好,好到能让一个人为她交付真心。
到头来,她所能够相配的感情,竟只有一个痴狂的疯子
不知从何时起,身下的少女已渐渐不再反抗。她的衣襟被扯开,白皙的颈项与前胸落满了点点殷红,光影婆娑之中,映着凝脂般的肌肤愈发诱人。而乌发盖住了她倾侧的半张脸,死寂一般没有了声息,这具充满诱惑的身体此刻就如同一具空洞的躯壳,任人宰割。
暮成雪犹疑着伸出手将如墨长发拨开,一滴泪便沾湿了他的手指,尚留有一片温热。
“小瑾”他抑制住凌乱的呼吸,轻声唤道。
和瑾涣散的瞳仁动了一动,仿佛这一声轻唤才将她游离的意识召了回来,没能被魑魅魍魉所带走。她缓缓地转过头,迎眸对上暮成雪无措的眼睛,清甜的声音自那樱唇之中清晰地吐了出来:
“别碰我,不然我杀了你。”
冰冷的话语和冷冽的视线宛如最锋利的刀刃,在暮成雪心口蓦然划开无法缝合的伤口。一瞬之间,一幕似曾相识的画面自深埋的记忆当中骤然浮现。
相同的充满憎恶的眼神,一遍又一遍剜入暮成雪心防的裂口,令他痛不欲生。
“我如此待你,为什么”他如同困兽般嘶吼道,握着和瑾的肩膀猛烈地摇晃。
和瑾吃痛出声,暮成雪却闻若未闻,怒火将他的眼眸烧得通红,赤焰几乎将和瑾灼伤:“为了你,我孤守边城整整十年。为了你,我背叛了父亲,背叛了暮家,背叛了陛下。为了你,我背叛了所有人,甚至抛弃了我的全部可你连正眼都不曾看过一眼,为什么难道我对你不够好吗难道他能为你做到这一切吗他能吗”
一个从不会坦露心迹之人撕开了心扉,竟是如何可怖。和瑾在暮成雪的压制下几乎气绝,她拼命地尖叫道:“暮成雪你住手快住手”
是谁曾对她说过,暮成雪此人面若冰霜,心如烈火公主可千万不要试图去捅破那层严冰,否则其下暗藏的火焰定会将你烧透
和瑾恐惧万分,全力挣扎中猛击到暮成雪胸口,便听得一声闷哼骤响,暮成雪痛苦地蜷缩了起来。
半敞的胸膛上不知何处倏然沁出了血迹,洁白的亵衣被触目的血色所渗透。胸前的伤口复又裂开,令暮成雪的怒火愈发盛涌。和瑾甚至还没反应发生了什么,一个耳光迎面袭来,结结实实落在了脸上,将她打得直倒在了一边。
清脆的掌声落下,空气骤然间死寂,静得连呼吸声都仿佛戛然而止。
和瑾愕然怔住,脑袋里嗡嗡直响,回不过神来,耳边隐约听到暮成雪凝顿过后,终于恢复的略微惊慌的声音:“小瑾我我不是有心的”
这一幕犹如似曾相识和瑾深吸了一口气,忆起沁春园的那一夜里,她也是这样被怔得措手不及。
脸上火辣辣的疼,疼得头也跟着痛了起来。原来被甩耳光是这么疼,比伤筋动骨疼得多,连心脏都跟着颤抖。她动了动双唇,舌尖立刻尝到了一丝腥甜。
“你打算今后就这样待我吗。”她没有转过头来,悲凉的声音细若蚊蝇,“我若铁了心不肯从你,你是不是就要将我戴上铁镣关起来,像奴隶一样圈养”
暮成雪伸手想去安抚她泛红的脸庞,闻言手顿时僵在了空中。记忆中的一幕又一次在眼前浮现,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透明。他仿佛又看到那个女人蜷缩在脏污的稻草堆上,双眸中满溢的憎恨让那双金色的眼瞳明亮得骇人。
“不。”他斩钉截铁地回答,身体却在逐渐冷却的体温下微微地发抖。
“你会的。”和瑾淡漠地苦笑道,她缓缓转过脸来,望着暮成雪,“与你最亲近的人,你都可以断然舍弃,更何况一个不爱你的女人”
不等她说完,暮成雪就低吼道:“我与他不同”
和瑾一瞬不瞬地凝着他,问:“有何不同”
“我”暮成雪顿时哑然,竟回答不出。那座宛如不可逾越的高山般压在他头顶的噩梦,也在他快如闪电的一剑下被一刀两断。可是事到如今,他却猛然发觉,那个男人的一切早已如烙印般复制在了他的身上,如今,他究竟与他能有何不同
、畏罪
成家大宅布满了把守的卫兵,成盛青百无聊赖地持着水瓢帮后厨的李大爷浇菜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