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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带着宁瑞离开了寝殿。来到前殿时,护卫队几人正神色凝重地立于殿中,在看到她平安无事以后僵硬的脸色才开始缓和下来。
这些平日里对她多有不满的家伙都在发自内心地关心自己,和瑾多少是有些得意的。可是看来看去,怎么都觉得少了一个人。
她诧异地问道:“你们队长呢”
三人相视一眼,方才放松下来的脸色重又绷紧。子清上前一步,愁眉深锁的样子都赶得上洗衣房里的老宫女了,他微顿了顿,低声说:“队长今早被护卫军抓走了,说是奉了陛下的旨意。”
和瑾吃了一惊:“为什么”
“领头的说他行刺未遂”
似是一声惊雷猛地在脑中炸响,和瑾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清和殿的,一路上她健步如飞,宁瑞紧紧跟在她身后,匆匆为她说明昨天晚上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梅影宫被烧毁,陛下遇刺受伤,食人鬼烧焦的尸体已被发现,卫队长被降了职一夜之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和瑾心慌意乱地赶到朝阳宫时,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殿门口对着她们乐呵呵地笑。她停下脚步气息微喘,不情不愿地对那人低下头说:“高公公,我有要事要见皇兄,还请您老帮忙传个话。”
高公公慈眉善目地微笑着,眼皮搭下来快要遮住眼睛,慢慢吞吞地说:“回公主,陛下现在不在朝阳宫。但他早就料到公主会来,特命老奴在此恭候公主。”
和瑾忙问道:“那他现在在哪”
“在御书房。”高公公好像故意装作没看到和瑾急切的模样,仍旧不紧不慢地说道,“公主莫急,让老奴为公主引路。”
和瑾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跟在高公公身后亦步亦趋,在大雨过后春光明媚的早晨踩着悠闲缓慢的步子,走了约摸半盏茶的功夫才慢慢度到了御书房。
和瑾也不通报,径直走进去,倒是宁瑞被高公公拦下示意等候在外面。一踏进御书房,和瑾就被满地的狼藉吓到了。
读书和美人,乃皇兄唯二的两大爱好,所以御书房里实至名归满满的都是书。原本供人行走的地方就已经很小,现在满地书本扔得到处都是,更是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皇兄”和瑾讷讷地唤了一声,“你这是在做什么”
陛下闻声从书堆里抬起头,对和瑾微微一笑。他正踩在一张云梯上,全神贯注地在书架间翻找着。散落在地上的书籍大概是撞倒的其中一个架子上的。
“小瑾,你来得正好。”陛下随意往地上一指,说道,“帮朕找找有没有物怪志第三卷。”
“哦,哦”和瑾怔怔点头,她本以为皇兄会大发雷霆,至少也会给她脸色看,可是看样子他根本没有找她算账的意思,好像一本物怪志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
她心里乱成一团,但见陛下没有要与她商谈的意思,只好先沉住气,蹲在铺落满地的书堆里翻找,时而抬起头观察着陛下的神色。
御书房里十分宁静,翻书声悉悉索索地响着,窗外不时传来悦耳的春鸟蹄鸣声。和瑾找了一会儿思绪就不受控制,她有好多事情急于想知道答案,可是又不知先问哪一个比较保险。偷偷看了一眼陛下的表情,她谨慎而小心地问道:“皇兄,听说你受伤了”
陛下翻书的动作只微微一顿,随即神色自如地说道:“是啊,你的护卫队队长可真是厉害,比起朕的护卫军,水准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他说得平平淡淡的,和瑾听不出他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在讽刺她,便硬着头皮问下去:“你该不会以为是我指使的吧”
陛下这才停下翻动的手,淡淡瞥她一眼,嗤笑一声道:“是你有这么笨还是朕有这么笨”
和瑾语塞,尴尬地撇撇嘴,抬眸又略带紧张地问道:“那、那你要怎么处置他之前我们也达成过协议,我要对他的行为负责”
“小瑾。”陛下打断她,合上手中书本将其放回原处,又重新抽出一本新的翻看,不咸不淡地说,“朕现在不想提到他。你没有别的想问吗”
和瑾怔了怔,想好的措辞一下子都憋在喉咙里,沉默了半晌才低声问道:“食人鬼抓到了吗”
陛下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将手中的书又放回书架,淡笑着说:“自然是抓到了,卫冕立了大功,朕正在考虑是否要给他将功抵罪。”
“是谁”后半句话根本没有听清,和瑾急切地问道。
陛下凝神寻思了片刻才说:“是一个发了疯的宫人,据说是受到主子的欺凌痴傻了,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从尸体身上搜出了可以证明其身份的腰牌,所以没有什么异议。”
他依旧用没有抑扬顿挫的语调陈述这一切,没有惋惜没有愤怒,也没有终于除去一害的轻松。而和瑾却不曾想过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就这么简单骚扰了内宫半年的杀人狂的身份,就这么简单吗”
陛下奇怪地看她一眼,反问道:“不然你以为呢”
和瑾顿时语塞,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怎样的答案,但是心头泛起的失落是毫无疑问的。
食人鬼的真面目只是一个普通人,她总觉得不太可能。可是如果不是,又能是什么呢难道还真是妖魔鬼怪不成世上哪有这种东西。
尽管她心中兀自纠结,尽管不情不愿,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她不得不接受。转念又想到一心坚持抓到食人鬼就能证明凝妃清白的卫冕,不知道他亲手得到这样的结局作何感想。
只是如此想象一番都觉得残忍,她不免同情起卫冕来。
“你也会害怕吗”陛下忽然问道,他盯住和瑾,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害怕被恶鬼寻仇”
和瑾蓦地沉下脸色,低着头一边翻找一边面无表情地答道:“笑话,人死了便是死了,哪有什么鬼怪。”
陛下但笑不语,俯视着她若有所思。半晌,突然说了件不相干的事:“盛青前几日力破美浓大获全胜,不日便要返京了。”
和瑾抬起头,顿了顿僵硬的脸上慢慢绽出一丝笑颜:“是吗与美浓一战拖了个把月,想不到让盛青接手不足半月就结束了。”
“是啊。”陛下慢吞吞接口道,“他的功劳大得很,堆起来都有山那么高了。”
和瑾僵住,手上的动作也滞住了。御书房里的空气突然变得沉闷,她不露痕迹地偷偷观察着陛下的神色,又很快垂下头装没听见。不料陛下似笑非笑地继续说道:“等盛青回来,咱们再来讨论一下即恒队长行刺一事吧。”
她心中直沉到底,知晓这件事已没有回转的余地。她只盼皇兄不要以即恒一事借题发挥为难盛青才好。
盛青常年在外游历恐怕还不曾察觉,皇兄自从登基以后就慢慢变了,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凡事他罩着的老大哥了。
思及此处,和瑾感到一丝伤感和悲凉。幸而陛下没有再说什么,她便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寻找什么什么第三卷上。
地上的书可谓种类繁多,从最正经的史料到最不正经的男女轶事应有尽有。和瑾习以为常,好些书她还被骗去看过,也没觉得哪里好看。
物怪志倒是有不少,每一本封皮都一样,也没有标记第几卷第几卷,她不知道该怎么分辨。见陛下并不是很急的样子,她索性将每一本都单独挑出来,一边找一边随意翻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