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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桑景自嘲道:若自己这么想可糟糕了。
正思索着,有人拍了莫桑景肩一下。
那是个草原女子,褐色的脸,明亮的眼睛,长得非常明媚,对莫桑景说了不知什么话。
莫桑景正不知道怎么作答,廖怀石走来了,莫桑景忙拽住他道:“这位姑娘刚才跟我说了些什么”
廖怀石果然懂草原人的语言,他和那女子顺利沟通起来,但不知说的是什么,那女子面带遗憾地走了。
莫桑景觉得不对劲,板了脸:“你对她说了什么”
“我对她说,”廖怀石打量了一眼莫桑景那和一般草原人并无二致的打扮:“你是中原而来的尊贵的客人,但是不懂这里的言语,也不会参加这里的活动。”
莫桑景一皱眉:“所以她说了什么”
廖怀石一撩被风吹乱的碎发,若无其事道:“她请你一起赛马。”
“我说过让你替我决定了吗”
廖怀石吓一跳:“难道将军要参加这种庶民的活动”
莫桑景怒不可遏:“要不然我穿这一身干什么。”
她不知道怎么报名,等着别人来邀请已经很久了,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却被廖怀石赶走了。
看着她的确愤怒异常,廖怀石干巴巴地道:“那我替你报名吧。”
莫桑景哼了一声,转了脸道:“赛马场地在哪儿”
天空湛蓝,白云飘飘,地上人马行走,绿草连绵。
起点处一声命下,数十匹神骏飞奔而出,鲜衣怒马,夺走了观看的人的目光。
今年的参赛阵容很强大,最值得一提的是去年的第一乌喇巴,和在去年屈居第二勤奋准备了一年的呼兰舍。
这两人一个骑着枣红马,一个骑着月毛马,奔在最前头,但和她们并行的还有一个骑着青骢的人。
那人面目白净得像天山的雪,迅捷飞过的身影叫人看不清楚,但眼力很好的年轻男子还是怀着春心道:她长得比洞窟里壁画上的神女还好看些
大家对这新杀出的青骢抱有极大的期许,只见在最后一个往返中她超过了乌喇巴,和呼兰舍并行了
人们的心被吊起来,到底幸运之神会降临在努力了一年的呼兰舍头上呢还是这个不知是哪个帐篷走出的神秘女子身上
刚才下了一点小雨,雨后太阳立刻出来,把各处映出七色的彩虹来,如烟如雾,虽然淡,却是着实存在的。
这些女子就像脚踩彩虹的神人般,向终点冲来,青骢和月毛时而互相超过,不分胜负,成为了场上最大的看点
迅雷不及掩耳,呼兰舍突过终点,月毛马的马颈上缠上了终点处那洁白的哈达证明了它是第一。
呼兰舍跳下马来,先是向着人群跑去,和友朋们热情拥抱,表达成功的喜悦,之后她跑到青骢马的旁边,向那第二的女子羞涩地笑了笑,说了句什么。
大概是“承让”之类的话吧,莫桑景露出没有芥蒂的笑容,和呼兰舍互相拥抱,然后大方地牵着青骢,向人群外围走去了。
呼兰舍被戴上了花环对方是她最衷爱的人。
大家这时也或多或少地发现莫桑景不是草原人,追逐着她的背影的目光还是不少,直到
有一个戴着宝珠头冠的人向莫桑景走去,在草原,戴着镶嵌宝珠的头冠的都是贵族的亲随,宝珠数量越多,身份越尊贵,那人头上竟然有十三颗宝珠
那人将莫桑景带离了众人的视线。
莫桑景被会说禹国话的人叫住,说:我家少爷仰慕你,希望你能去帐篷拜访他。
莫桑景跟着她走过许多大小帐篷,来到最大的一顶面前,这是还未建造完成的帐篷,它的主人好像来草原并没几天。
但不用怀疑,这里面住的人身份尊贵。
莫桑景往里走,刚好和一个人碰了头,两人各退一步,捂着额头,抬起眼来打量对方。
在莫桑景眼里,那是一个俊美男子,像头顶的晴天太阳的一样,散发着灼灼的热力和耀眼的光芒。他处在少年与青年之间,还在成长,成长会带给他更惊人的魄力和压迫感。
是的,这是个不同于禹国男子的自尊自强的男子,莫桑景能感到尊贵的身份带给了他凌驾性别以上的自信。
譬如说,他正使唤着这个贵族出身的女子。
“温扎,你把她带来了谢谢你,退下吧。”
他也会说禹国话。
莫桑景一凛。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图谷浑。”
少年皮带围腰,上半身是一块花纹奇异的兽皮作成的比甲,穿着鹿靴,身高腿长。
莫桑景道:“我叫桑冬达来。”
她用了自己的伽卢语名字。
“哦,”少年点了点头:“你不是草原人吧,为什么穿我们的衣服”
莫桑景从少年的眼睛里看出,他想表达的其实是我知道你为什么穿我们的衣服。
莫桑景其实是为了避免危险才穿成这样混入人群,并且想到了敌袭时,自己一个人迎战更有利,才离开了葛姨她们的身边的,这少年他真的知道
“我想参加赛马比赛,所以穿成这样。”
图谷浑笑道:“可是你输了。”
是的,莫桑景本来就没有本事赢,她是靠轻功一直撑在青骢马的上方,马没了她的重量所以跑得飞快,不然以她的驭马术,不可能匹敌精通骑术的草原人。
莫桑景道:“想参加和输赢是两码事,我不赢也可以参加啊。”
少年坚定地摇了摇头,他走出了帐外,逆光的背影在莫桑景眼里一阵闪光。
“我总是瞄准第一去做事的,不能赢的事,我不做。”
莫桑景不知该回些什么,只能说这个少年血性方刚,气魄非凡。
图谷浑终于转头道:“我找你是为了见你一面,还有,送你一个花环,你是真正的胜者,你本来能赢的不是吗”
是的,莫桑景靠轻功作弊自然能赢,最后她放了水让呼兰舍超过了自己。
这个人去看了比赛他知道自己作弊还认可自己
这究竟是什么人
于是象征第一的花环被戴在了莫桑景的头上,她都没来得及拒绝。
图谷浑做完这件事好像对她失去了兴趣,摇摇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