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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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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站起来,冲上前去,但只来得及看到那人在转角处的脚后脚在四通八达的京都巷道内,再无追寻的可能。

莫桑景收拾了一下衣襟,转身离开了。

第二日。

莫桑景在阆清院作画,春深时的碧绿如滴的叶子从高处为她周身降下阴影。

祝长都走进来,先看到她的背影,白衣,明明坐着,身姿却有种立着的挺秀之感。

祝长都从陌生,到熟悉,每一次远远地见她,都感到她的朋友有着非凡的气度。或者这就是莫桑景第一次去母亲的校场与人对武,她便想好了要这个人当她的挚友的原因吧

女子非比男子,个人的光彩更多地显著于众,谁又会过多在意表相的完美莫桑景,因容貌佳被戏称为京城三美之一,祝长都从不觉得大女子将以此为荣

是她出类拔萃的风姿和气度,使她祝长都大为折服。

“喂”祝长都走向前,敲了一下桌子。

莫桑景头也没抬。她在画一系列的小像,每个约巴掌大小,一边画一边构思,马虎不得。

祝长都看那都是些花花草草,鸟鸟虫虫,放在一定的场景里,比如说桥旁啊,或者檐角什么的。

祝长都仔细看了一下,大多是寻常可以见到的风景,觉得自然又朴质,也就来了点儿兴趣,出口道:“挺清秀的,怎么不画大一点儿”

莫桑景轻声道:“给纸行拿去的,做信笺,规格都有规定,不能大”她又道:“况且,我没画过大且精细的东西,这个勾得很仔细了,不想让它大。”

祝长都心想什么画小不画大,画粗不画细,嘀咕一句:“什么毛病。”

莫桑景口中所说的纸行是莫家产业之一,现在大官经商并不稀奇,做王侯的也往往有些自己的产业。

但说真的,给自家产业想些经营的花样、帮助其更好运转这种事祝长都从没见其他贵女做过。

莫桑景是不是太闲了

那正好。

看她放下画笔,祝长都急嚷嚷道:“这么有闲,带你到外边儿溜溜怎么样”

莫桑景皱了皱眉,“溜”放在人身上自然不是什么好词“不去。”

祝长都向前一步,故意压低声音:“怎么能不去怎么能做失信于人的事儿”

莫桑景在她装模作样发起疯来之前,想到了许久之前在酒楼答应的“去昌华楼”的事,当下推开她:“好了,我去换衣服了。”

祝长都吩咐旁边一个小仆把那画案给莫桑景搬回书房。

她不由又唏嘘了一回在莫府阆清院莫桑景住处,从莫桑景十岁起,就再也见不到一个十二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男、仆、人、了。

真是不可思议,趁莫桑景大姐莫晴皖婚后回府时,她偷问了一下,莫桑景似乎是以“潜心修武”为理由向莫母表态拒绝了的

莫桑景很快就出来了,两人向府外走去。

祝长都已经把注意力放到了昌华楼的红角上去,两人一路无话。

“小的请两位贵人安,请往里走。”昌华楼门口有人侍应着,向她们道。

莫桑景稍一点头,同一脸喜色的祝长都往前走,穿过一个两侧摆放着花盆和金鱼缸的游廊,她们才正式到戏楼里边去。

祝长都拽着莫桑景的袖子,难掩激动:“今儿可有华掖的表演,我里面有家丁守着好位子了,你今天跟着我真是好福气啊”

莫桑景没听过这么个名字,她想起上回还说是“温晏”,这次就变成了华掖,不由略略皱起了眉。

但对于祝长都而言,也许有色就可悦,确实不管对象是谁的。

到了里面,人声嘈杂,莫桑景四处扫视了一番人群。

昌华楼原先是小戏楼的时候,不过平排的椅子,让人坐着,把舞台摆高点儿表演就是了。

但是后来名气渐大,有权贵人物捧场,她们不愿跟平常百姓坐得太近命家丁多占下一些椅子,照样给钱,但这引起很多想看节目的人的不满。

于是昌华楼就在二楼设置了一些临台的椅位,比下面看得清楚许多,这些位子价格高些,从此昌华楼的客人就分了等级了。

祝长都果然财大气粗,在二楼正对着舞台找了俩位子,莫桑景有些想皱眉,最终还是给忍住了。

二楼有茶有茶食,美人或颦蹙或展眉,音容佳妙,看得清清楚楚,推翻了“美人如花隔云端”那句旧话。

此情此景,多少人痴痴然若醉。

祝长都就是这个样子。她举着一颗花生米足足一刻钟,在观众的掌声里才失神着把它给吞了。

莫桑景深感台上一刻种台下十年功,用苦练磨出来的功夫也确实妙极。她不怎么能赏戏,但也知道这些男子的功夫是极到位的。

昌华楼,以“优柔”二字为宗,戏子们袖舞身周,一步走半步退,身姿轻巧,眼湿流光,歌声宛转,如泣如诉,真真也十分耐看。

又一曲终了,莫桑景收回目光,喝两口清茶。

祝长都霍霍发亮的眼看过来:“你也喜欢吧我跟你说,今晚有华掖、华掖你等着看吧。”

她急急地转过头去,一眼也舍不得挪似的,逗笑了莫桑景,然而不可否认的,她也开始有些期待了。

祝长都说华掖被推为“最上之优柔”,那究竟是怎样的步伐与腔调呢

开场之前,邻桌的一个活动吸引了她们的注意,有昌华楼的内部人员从楼梯上走过来,笑着跟那桌的主人说话,从那儿取走了一个木盒。

祝长都和莫桑景不得不有些注意了。

台上曲声响起,初势如雀穿云,辽远又很明净伴着曲声,寻步而来的是一个将头微微侧开的少年,带妆的半面,却也将脸上愁态刻写得鲜明。

曲声自此降下,少年顿步,曼声哀唱:“谁料浊羽清商,繁弦急管,犹是旧风韵”

闻声莫桑景一惊,感觉这是一阙好词

他从“犹是”唱开去,唱彼盛与我衰,唱好风光下的难言离绪,最后唱到“霜露零夜,月满人间,谁与留情”

收声立定,头尚摇摆,苦闷模样。

台下人群沉浸未止,祝长都深深“唉”了一声。

莫桑景也觉哀艳非常,出彩十分。

莫桑景见那华掖走到台下,正被先时拿盒之人叫住,将盒子交给他,华掖万分珍重地将盒子收在怀里,向这边投来一个目光。

这一幕祝长都也看到了。

二人立刻向旁边那桌看去。

只见那人白衣,淡穆整肃,戴着宽檐的布帽。

祝长都喃喃道:“这是个男的。”

“要不怎么戴帽子,还有,敛起双臂的坐姿真不是个咱们这样的,啧啧,真真是仕子图里走出来的。”

莫桑景不久前看过一堆的“仕子图”,有意无意搭了一句:“黎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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