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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留下这个孩子了。林福生也不知说什么,仍是“嗯”了一声。
沈子忱侧过身看着她:“你在听吗”
陆福生又“嗯”了一声。
沈子忱笑道:“怎么总是鼻音,你是又睡着了吗”
福生道:“没有睡,我在听。”
沈子忱又凑过去搂住她:“福生,我纳你为妾好不好”
陆福生顺从地靠在他胸口:“不好。”
沈子忱仍是宠溺的口气:“我知道你性子高傲,必是不肯久居人下的。你先委屈一阵子,给我点时间。待时机成熟,我会正式娶你为妻。”
陆福生仍道:“不好。”
沈子忱自出生起一直被人围着恭维奉承,因为是节度使的公子,军中军令如山,他自幼便学着父亲的样子,只管下命令,何曾这样低声下气的与人说话可是他这样待她,她却还是这样忤逆他。沈子忱是真的有些发怒,反身就压着她的身子掐住了她的脖颈。
月色入户,伴着房间里未尽的烛光。沈子忱能看到陆福生在直视着他的眼睛,眼波滟滟,如春江潮水,漾出来的却都是汹涌的恨意。怪不得她向来不敢直视他,原来她直视他的时侯是这样的。
沈子忱咬牙切齿的说:“你就这样讨厌我”
陆福生的回答依旧言简意赅:“是。”
沈子忱红了眼,俯下身子就咬住了陆福生的嘴唇。他掐着她脖颈的手掌也向下游移,在她的胸口盘桓了一会儿又往下走。陆福生中衣上的衣带被他拉开,他又要扯她的亵裤。陆福生初时尚知挣扎,可到底是螳臂挡车,她见挣不开也肯笨拙地回应他。
陆福生靠在他耳边轻轻说:“大夫跟我说,你如果动我孩子也会掉,反正我不想要他,这样也好。”
沈子忱的动作骤然停下,推开她喝道:“你想都不要想如果这孩子没了,我就要你殉葬”
陆福生本就是找托词不要他碰她,如今目的已达到,她也懂得见好就收,急忙掩住衣襟扭过头睡在里侧。
沈子忱瞧着陆福生的背影,又道:“陆福生,由不得你任性。自从你进了你进了沈府,你就没有后路了。最多等到你生下孩子,我必会纳你为妾。我沈家长孙的母亲,不能只是府里的一个丫鬟。”
第二日一早沈子忱便要离开,陆福生支起身子要起却被他按下。隔了一晚上,他的气也消了大半,念在她还有身孕,他也不好老对她发脾气,只好半是威胁半是叮嘱的说道:“你的身子还未大好,又有孩子,还是多休息一会儿。要是无聊,你就叫惠然和文茵陪你说话;要是嫌她们闹,你就叫她们从书房拿些书给你看。你要是再敢说出不要孩子这种话,我必定会罚你。”
昨日陆福生顶撞沈子忱惹恼了他,后来想想也挺后悔的话。本来她是想先屈己为他婢妾,正妻之位日后再作打算的。可是听到沈子忱要纳她为妾的话,陆福生还是会忍不住生气。她不想做他的妾,哪怕是做婢女也要比做他的妾好。若是做婢女,至少没有嫁给他,虽是委屈却能与他撇清关系,尚且无那般屈辱;若是做妾室,她一袭绯衣嫁给他,一辈子都只能是他的玩物。
十年前,沈家正式与南宫家缔结姻盟。红笺上黑压压写了一堆小字,有他们的生辰八字和佳偶天成之类的吉祥话,还有她和沈子忱的名字。沈子忱的字龙飞凤舞,她自三岁会拿筷子便握稳了笔,一手簪花小楷比他写的还要好。
男沈氏,名子忱,字斯年。生于庚辰年,戊寅月,丙申日,癸未时。女南宫氏,小字皑。生于甲申年,乙亥月,丁巳日,壬辰时。祷于宗庙,问龟得吉。愿通两姓之婚,共结秦晋之好。良缘天定,三途前世有约;佳偶今成,百年白首同盟。琴瑟在御,九天凤凰于飞,君子偕老,但效举案齐眉。大理寺卿赵京撰,证其婚约。
沈斯年。
南宫皑。
当时陆福生还扯了扯沈子忱的袖子:“斯年哥哥,你不可以写你的表字,你得写你的大名沈子忱才对。”
沈子忱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没关系,不管是沈子忱还是沈斯年都是我,娶你的不会是旁人。”说完沈子忱还补了一句:“皑皑你别练字了,字写的那么好看我怎么活啊父亲动不动就说我媳妇比我小那么多样样都比我强,我很难堪的。”
陆福生红着脸只是笑。
他身上还是沉香和冰片的味道,清朗宁静,一如签婚书时。可是如今他躺在身边,用半是哄骗半是引诱的语气要她做他的妾室。当时之事历历在目恍如昨日,可如今却已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琴瑟在御,君子偕老,说好的百年盟好,却要她做他的妾室践约。她注定要一辈子站在他和他的妻子身侧,被践踏羞辱。彼时婚书尚是正红色,如今她想要一件正红色的嫁衣都是奢求。
到底她是孤女,没有宗族,没有父兄,只能这样忍气吞声。
是她不识时务,沈子忱此番主动给她说话已是给足她面子,这个台阶她若不下便真是给脸不要脸了。
陆福生微笑了下算是与沈子忱求和:“妾记下了。昨日公子的话妾也想过,是妾不识好歹,日后必不会再犯。妾愿做公子的妾室。”
沈子忱笑道:“怎么突然就想通了不觉得委屈了”
陆福生道:“妇人贵在从一而终,妾已是公子的人了,便要尽心竭力侍奉公子。公子是妾的夫君,是妾的天,公子无论给妾什么位分,妾都会欣然接受。况且公子身份尊贵,妾出自贱籍,公子肯给妾偏房之位,已是对妾莫大的恩赐,妾哪还敢妄求日后公子迎娶的正妻必是大家闺秀,如此方不失世家体面。妾侥幸怀娠,是公子恩赐。若生的一男半女,才足以报公子厚爱。”
沈子忱大笑:“你这套话说的倒溜,哪儿学来的酸成这样”笑罢,他又低下声音:“我知道你委屈,原是我家里的事情太复杂,不怪你。都道妇人善妒,我也知道世间没有女人愿与旁人均分自己的丈夫。父亲在蓬莱养了外室,母亲不说,但我知道她不高兴,我也不高兴。但是有的时候人是身不由己的,生在这样的家庭,我也没办法。我不想和父亲一样,如果我有一个爱的人,我不会朝三暮四朝秦暮楚,我会一心一意的爱她。”
陆福生望着沈子忱的脸,没有猜到他说这些话的用意。他厌她已久,她是知道的。他是想要这个孩子,故意说这些话给她听,哄她乖乖生下孩子么
沈子忱又道:“之前是我误会了你。你那么高傲的人怎会为了什么权势接近我呢初时你或许不中意我,但你并不厌我,你在万难之境来投奔我,却叫我伤透了心。以后不会了。我们有孩子了。若是男孩,日后整个平卢镇都是他的。若是女孩,也是我的掌上明珠,我会把她嫁给世界上最好的男子。我会好好待你,你不必曲意逢迎。你就好好的待在我身边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不怪赵京赵御史文笔差。主要是身为作者的箫某人就这么个古文水平。那个婚书是箫某人写的。
男女主的生辰八字我是真的去查了,因为后面还有用。
这么几个字,都快将箫某人逼疯了。
、宠爱
39宠爱
陆福生见他突然间热情成这样也有些不适应,只是点头。沈子忱弯腰拥了她一下:“父亲今日回来,我得过去应个卯,晚上回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