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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亲自质问他,他为什么要背叛革命为什么要背叛我们的事业”
南昌东湖百花洲,曾几何时,这里曾为无数文人士子赋诗的湖中小岛已经衰败不堪,直到数年前,凭着中华教育基金会的数百万元投资,在原本破旧的贡院上修建了江西图书馆,并在种树修堤,淘浚湖泥,建造亭台及曲桥,并此处辟为公园,方才再次令百花洲重现故时美不胜收之景。
两天前,这座公园却为被军警封锁,就连同省图书馆也跟着临时闭馆,这是因为皇帝的抵达,景致秀美的百花洲成为了行宫所在。
“他会来的”
漫步于岛边的步道上,唐浩然用极为平静的语气对身边的李幕臣说道。
“你不了解他,他一定会来质问我”
无奈的苦笑一声,唐浩然摇摇头,时过境迁啊
“陛下,如果,他拒绝的话,为了帝国的长治久安,我想我们必须要采取一些必要措施”
李幕臣的建议让唐浩然微微一愣,人却只是默默无语的缓步走着,今天与往日穿着陆海军军装不同,他今天只是穿着一身黑色汉服,他默默的走着,却没有给李幕臣任何回答。
尽管没有回答,但唐浩然却非常清楚,作为皇帝有些事情必须要去做,即便是再不愿意,也必须要首先考虑到国家的利益,现在的中国容不得任何乱子,实际上,对于中国而言,并没有多少时间。
现在1902年已经快要结束了,再过两个月就到1903年,如果历史的车轮依如其惯性发展的话,那么十一年后,一战就会爆发,而对于年青的中华帝国而言这意味着什么呢只有十一年的时间用于发展,无论是届时卷入战争,亦或是利用战争大发战争财。
而在这十一年里,作为皇帝的自己必须要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资源,完成国家的工业化,而完成国家工业化的前提是什么是国家的稳定,必须要不惜代价的维持国家的稳定,而这又意味着,自己必须要做出一些迫不得已的选择。
历史会证明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历史会给出一个公平的评价
“我们能够掌握民军吗”
唐浩然并没有给予回答,而是直截了当的问道另一件事,民军这是谭嗣同立足的根本或者说是他最大的依仗。
当年谭嗣同和他的民军是自己用来牵绊关内的一着暗棋,如果关内的动作大的话,那么就全力支持民军,但现在看来,这着暗棋却同样也牵绊了自己。
“陛下,在民军中,有很多是陛下您的学生,他们无一不是真正的忠贞之士”
李幕臣的回答让唐浩然默默的点点头,然后平静的说道。
“朕知道了”
一声知道了,实际上也就是给李幕臣开出了放行令,但唐浩然永远都不会承认这一点,不过作为他的学生以及心腹,李幕臣自然懂得揣摩上意。
“陛下准备在什么地方见他”
“就在湖上吧你着手安排一下”
登上楼的时候,谭嗣同看到了穿着一袭汉服坐在窗边的唐浩然,此时他正凝视着鄱阳湖。
“复生,你来了”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心知来者何人的唐浩然依然还是未回头来,只是随口说了一句。
“坐”
“是的,我来了”
谭嗣同阔步走到桌边坐了下来,然后直接端起床上的茶杯呷了一口茶,茶香扑鼻,绝非寻常的普通茶叶所能相比,端着茶杯,向窗外的湖面眺望,阳光照在湖水上,泛起点点金光。远处,一片片白帆在游弋,远处隐隐可见一团烟雾,那是蒸汽船在航行。
“好一副太平之世的模样啊”
唐浩然感叹一声,这时才转过身来看着谭嗣同,当年京城分别十余年后,这还是他第一次与故友重聚。
“是啊山河奄有中华地日月重开大宋天。我听说,你到南京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祭祀明孝陵”
放下手中的茶杯,谭嗣同提及唐浩然抵达南京后的第二天,便率领文武百官去到明孝陵举行隆重祭典,显然他是把自己摆在明太祖的事业继承者的地位上,向“我高皇帝在天之灵”报告“光复汉室”的喜讯。
“嗯,高皇帝功在民族,凡我国人必须铭记”
一句简单的评价看似极为公允,但听在谭嗣同的耳中,他却只是微微一笑,看着唐浩然说道。
“高皇帝如此,恐兄亦如此吧”
政治如从来都是屁股决定脑袋,唐浩然之所以把高皇帝抬高到“民族大义”的位置,实际同样也为了给予自己的权力合法化,高皇帝驱逐蒙元,而自己驱逐了满清,同样的大功于民族,同样的得位之正无人能及
当然,唐浩然只是笑而不语,和聪明人打交道,太多的解释,反而没有意义。
谭嗣同并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谈下去,而是把话锋一转。
“那李自成呢”
“民族之罪人若非李自成为一已之私降而复叛,满清又岂会入关,奴役我民族两百余年我已下令于其家乡修罪人牌,铭刻其名于牌上以供万世唾骂”
对于这个回答,谭嗣同并不觉得的意外,在肯定一方的同时,必须否定另一方,对于领导者来说,似乎没有多少中间立场。
“那我呢”
终于,谭嗣同的一句话,把话题引到了正题,他盯着唐浩然等待着他的回答。
“复生”
面对谭嗣同的问题,唐浩然沉默片刻,最终,他还是不愿意面对谭嗣同的目光,而是看着窗外的鄱阳湖缓声说道。
“复生之将来声名,全在自己,非朕所能决”
一句话,尽管没有明说,但实际上唐浩然已经透露出的自己的决心,现在他是中华帝国的皇帝,必须要以国家为重,至于两人间的私谊,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子然,你变了”
一声“朕”让谭嗣同的心底一痛,他知道,两人间所有的友情,随着这一声称谓的变化,已经荡然无存了。
“复生,你也变了我们都变了”
“我没变”
谭嗣同用压抑着的低沉的话声轻吼道。
“我从来没有变,我从来没有背叛我们的事业,我没变,是你变了是你背叛了我们背叛了我们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