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270(1 / 2)
一年获利又岂只千百万,充沛之财源正是张之洞实施新政的根本,若是如陕甘、云贵、
四川一般困于一地无充饷之银,自无争夺天下之力。
“这西洋学问为师虽不屑之,然今日之世,各方用才首重其是否通知西洋,通晓西洋之学,唐子然”
一声长叹之后,王闿运的语中却流露出些许欣赏与惋惜互相交杂之意。
“给咱们中国带来什么改变,怕就是各地皆知,今日之世非通洋才者不可立,他唐子然凭的就是于西洋之通晓上,以西洋之法操持政务,以西洋之法操办经济,又以西洋之法操练新军,如此方才有今日东北之势叔峤,为师的学问,你已习得十之六七,剩下全凭阅历经验,至于那西洋学问,为师教不得,亦不会教,往大学堂中好生向他人讲教”
恩师的叮嘱只让杨锐连忙恭应道。
“恩师所言极是,大人今日用人择才,首重西学,西学不精者,纵有千般学问,亦不得其用,精通西学者,自可出入幕中,点为要员”
在说话的时候,杨锐却是有意无意的朝老师看了一眼,瞧着老师他的心思却变得有些复杂,恰如老师所言,唐子然之后,这天下便以西洋之才为择才标准,制台大人平生最悔恼之事,恐怕就是将唐子然送往京,悔恼的倒不是他唐子然三拳两脚把大清国的那张虎皮撕的粉碎的,悔得是当初未能让将其留于身边为湖广之用,恼的是今日之势,湖广与直隶抵角之势中,唐子然又于东北虎视关内。
一方面不甘为李合肥之下,意与其一较长短。另一方面不甘为他人做嫁衣,这便是湖广今日之困,而更有甚者,湖广偏偏还不能与东北撕破脸,纵是操办新政、新军,湖广亦需要依赖东北,如此一来,湖广自然是求贤似渴,在饥不择食的引进千百名西洋、东洋人才之余,大人更是把两湖书院改为两湖大学堂以为培养人之用。
但这一切,只是治标不治本,也就是在这两难之下,座师才会想到恩师,想到恩师的帝王之术。也正是这帝国之术让杨锐心思浮动起来,尽管现在凭着座师当初的提携他已贵为议政员,可对于杨锐而言,这却只官场晋身罢了。
拜相封侯方才是读书人的最终目标,过去座师与李合肥所争者不过只是“天下第一督”的虚名,而今日两人所争者却是天下,从去年起但凡稍有眼光者都能看出这天下已成逐鹿之势,纵是京城那不争气的满清朝廷,这会也意识到了危机,终日只为练兵忙,甚至大有再练八旗精锐,重夺中国天下的意思,还扛着正统的满清朝廷尚是如此,更何况地方
李鸿章的北洋新军,李瀚章的两广新军,刘坤一的两江新军,再加上湖广的自强军,现如今看似局势平稳的背后,实际上大家伙都在操练精兵以谋他日。纵是最不济的陕甘现如今也是一镇新军已成。
这天下啊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满清靠着两镇八旗新军,能不能守得住他的天下,杨锐尚是不知,但他却知道,现在这个时局对于他这样的读书人,却是他日拜相封侯的机会,甚至正是因为这个愿意,他才无意于京中做那个看似光鲜的议政员。
“所以,叔峤,你才要研习西学,毕竟与他人相较,香帅为你之座师,且多年颇受香帅信用,今日唯不足者全在不通西学,叔峤”
意味深长的叮嘱一番,王闿运便将目光再次投向远方,若非杨锐是他的弟子,他绝不会说出这番话来,充官场而入学堂,便就是这份魅力,亦远非一般人所能及,可也就是这番魄力传至张之洞耳中,自然可为杨锐加上一分。
“老师所言极是,此次回武昌后,学生即向香帅请辞,入大学堂研习西洋学问,以为香帅分忧”
见杨锐体谅了自己的一番苦心,王闿运只是略微一笑,而后便看着这千里洞庭,感受着这早春的寒意,抚须闭目轻笑间突然轻声言道。
“叔峤,你说此次于武昌后,香帅于为师会有何问”
弱弱的求一下定阅和,
第58章破势第二更,求月票
一盘油焖香葱白豆腐,一盘红椒炒玉兰片,一盘茭瓜丝加捆鸡条,一盘新上市的娃娃菜,外加金针木耳蘑菇汤。红白青翠、飘香喷辣地摆在桌上。
就在桌前的两位胡须花白的老者,彼此迎面而坐,并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偶尔的客气一二,张之洞喝着水酒,就着素菜,吃得很是香甜,而王闿运也是默默的喝着酒,两人至多也就只是夸上一句酒好。
待到喝完了酒,那眼皮极活的酒保心知今个酒楼里来了两位大人物的他,又连忙端来两碗晶莹的大米饭,平素并不怎么爱吃米饭的张之洞吃得是味道十足,至于王闿运同样也是如此,不仅是这些日子,他仿佛觉得自从离开湖南以来,就再也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饭菜了。
“还是江南好哇”
张之洞放下筷子,感慨地说。刚放下碗,酒保又殷勤地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茶,虽说这两位大人物笑着可亲,可酒保却不敢多说一句话,端上茶后,便从楼上退了下来。
“湖广熟而天下足,江南之富庶,又岂非北地所能相比”
听着张之洞的感叹,王闿运笑了笑,他并没有接过张之洞的话,而只是朝着远处的蛇山看去,从酒楼的二楼往蛇山方向看去,隐约可见蛇山山顶上的那片工地。
“于湖南的时候,便听闻香帅筹银数十万两,以为修建黄鹤楼之用,若能于黄鹤楼上,尽瞰长江之水,岂不妙哉”
王闿运口中所提指得是去年张之洞捐出一年薪俸倡议重建“黄鹤楼”一事,这事瞧着似乎不怎么起眼,无非就是修上一座楼,甚至就连远在天津的李鸿章都捐来了几千两银子,可在王闿运看来,这事绝没有那么简单。
更何况这还是桑治平,张之洞的那位自许“平世之幕”的好友桑治平离开武昌前所倡之事,其中自然有上一番深意,来到武昌已有三日的王闿运一直在等着张之洞的召见,而张之洞会于府外召见,非但未让其觉得受到冷落,反而感觉到其对自己的重视。
不过先前的饭间,张之洞却未及正事,两人只是喝酒,吃饭,似乎除此之外便再无他事,但在王闿运看来,张之洞是在等着自己开口,他是在考验自己。
“不知湘绮是否知道于武昌,这黄鹤楼有着国运昌则楼运盛之说”
张之洞的话音未落后,王闿运便点说道。
“武昌确有此言,这却是与其地势有关,这蛇山为武昌之险地,欲夺武昌者,必下蛇山,以至于每每黄鹤楼尽毁灭兵火,随后又于太平之时重建,所以才有了国运昌则楼运盛之说,而上一座黄鹤楼建于同治七年,毁于光绪十年,那一年”
话声微微一顿,王闿运反问道。
“香帅之意,恐是意于此为证,以明盛世吧”
张之洞的脸色变幻,落在王闿运的目中,却见其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