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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宝剑与描金箭囊时而露出。
李闯身旁,还有许多同样策马的将领,老胡只认出一个田见秀,一个李过,别的就不认识了,军略决策轮不到外营,老营也从来不会招他们议事,只塘马通知下来便罢。
同样策马的还有许多文人,老胡更是一个都不认识,他只双目看着李自成,心想:“各营人马将李闯王吹上天,现在看来,也没有三头六臂嘛。”
他的身旁,孔三则比较注意观察那方各人,默记在心。
然后标营人马从巡山营旁经过,在前方不远停下,那知县李贞已经被押解到李闯面前,他满身满脸的血,一见李自成的面,就对他大骂,人影绰绰,老胡这边看不真切,不过还是极力探头。
这时刻间,那知县似乎已经骂了很多句,但老胡只听清楚一句:“贼子,驱百姓死守者,知县耳,妄杀何为”
李自成说了句什么,那知县极为刚烈,只是厉声大骂,然后见李自成大怒,下令将那知县官服脱去,倒悬在旁边一颗树上。那知县被吊在树上,仍然大骂不止,他凄厉高呼:“高皇帝有灵,我必诉上帝以杀贼”
李闯身边众人一齐大骂,一个穿着很值钱,老胡不知道是谁的文人,孔三却知道那人乃是牛金星,听他放声长笑:“天心厌明,昊天上帝,已然不再眷顾明朝。”
不过那知县还是大骂,骂得牛金星哑口无言,骂得李闯与身旁众人恼羞成怒,下令将那李贞舌头割去,最后将他砍得十数段。还不解恨,下令搜索这李贞的亲属,闻听他母亲乔氏,还有他的妻室早已自尽,这才恨恨作罢。
看那知县惨死,老胡心中叹道:“唉,好官总是不得好死。”
老胡还是有自己的判断标准的,在他看来,乱世中招民耕种,又宁死不屈者,自然是好官,刚才那种场面,换成他,早就投降了。
孔三垂下头,心中默默道:“英烈千古。”
打下陕县,也让闯营改变了主意,原本他们打算将后勤粮草重地放在洛阳,但看看陕县地形,似乎此处囤积粮秣更佳。而且洛阳离潼关也颇远,有五百多里,从陕县西去潼关,不过二百多里。
此时李自成亲领这路大军,四万马兵,十五万步兵,又裹胁了约十万饥民,除了有部分哨马逼到潼关前方,主力还在陕县一线。甚至部分老营还监督一些外营与饥民四处打粮,火炮与一些车马更落在后方。
此外还有万余马步监视开封那边动静,顺便在开封府打粮与裹胁饥民,然后从虎牢关等地运入河南府。
四月二十五日,李闯大军,再次浩浩荡荡西进,人潮的洪流,在各官道土路上蔓延。
陕县西去还有灵宝、阌乡二县,都位于黄河边,县城也有百姓与县令。不过陕县被破后,不论官民皆逃之一空,沿途他们遭到闯军哨马的剿杀,百姓大部分逃入山原,只有少量逃进潼关。
闯军密集的人马只是西进,有若洪流浪潮,巡山营也是浪花的一朵,不过除了初见黄河的兴奋,余下的行军,是那样的枯燥无味,特别进陕西这种路,怎么说。
到处是沟壑纵横,支离破碎的土原、土梁、土沟耸立四方,有时两原间看起来距离很短,走起来却不容易,让一些在河南与湖广投进来的兵极不适应,深刻感受到什么叫近在咫尺,远在天涯。
老胡也是极不适应的一员,他早习惯了华北大平原,河南大平原那种一马平川的平坦,就算遇山过岗,也不会象这里一样,面前突然出现一条深沟,然后要绕道走个半天,这让他一路骂骂咧咧不止。
当然,对李自成、还有老营各将来说,陕西的道路,他们已经走习惯了,且越是邻近潼关,他们的心越是砰砰跳。啊,故乡啊故乡,终于要见到你了,衣锦还乡的期盼,终于要实现了。
对了,见了熟人,第一句该怎么说
大军一路向西,终于,在四月下快到五月,人潮的洪流,逼到牛头原之前,前方不远,就是潼关第一关金陡关。未完待续。
第726章登塬
对于潼关,李闯各人并不陌生,当初南塬之战,李自成就在这里被孙传庭打得大败,只余十八骑逃入商洛山。
潼关地形沟壑纵横,塬面处处,很容易设置伏兵,特别从金陡关到东城门,五里通道狭窄险峻,又南依牛头山源,大军进入,若是中伏,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李闯本来就是设伏的专家,对此当然小心谨慎,事前他一股股哨马还先行主力出发,搜索潼关塬面沟壑处处。
哨马的回报,是在牛头塬方面,遭到明军哨骑的强力驱赶,李自成判断,孙传庭在牛头塬一带,定然设有伏兵,金陡关不能走。
因此下午他的马步大军源源不断通过豫陕交界的西峪古东沟石桥后,尽在离金陡关五里,牛头塬北面、东面的平川上扎营。
此川北临黄河,虽有阶梯似的层次塬面,然落差大致不大,近乎一个平整的大塬,适合扎营。川上塬本村落不少,此时当然人影一空。还有沿河边的丘陵土塬也尽被控制,保证大军饮水。
不但如此,李自成还下令在东沟上搭桥,区区一座石桥,不能满足大军辎重通行需求。
李自成的老营设在一个叫沙坡的废寨中,算处南北两道平缓的塬之间。扎营后,李自成就带着一干将领与幕僚观看地形,他们先看了金陡关,不约而同的皱眉。
“驴球子,这样的险地,我们义军进去多少死多少,万万不能走。”
一个暴雷似的声音响起,却是刘宗敏,他与李自成一样,戴着白色毡帽,穿着蓝色箭衣,身上罩着的,就是他那件满是血痕的披风。腰间别着双刀。
作为李自成的左右手,多年出生入死,什么地形能打仗,什么地形不能打仗。刘宗敏自然一眼看出。
“刘爷说得是,不说从金陡关到潼关东门容易中伏,就是进了去,那方东门、北门一带,地势狭窄险峻。我们兵马不能摆开,也不要谈什么攻城。”
右营制将军刘希尧也是说道,身为原左革五营将领,加入闯营后,被委以重用,任了制将军,刘希尧也在多个场合力图表现自己。
杨少凡一样神情凝重,这样的地形,他的铳营同样发挥不了水平。
“只是这是西进的唯一官道,不走这里。别处怕是辎重难运。”
田见秀说道,他的职责还有负责全军的后勤,当然要考虑辎重的通行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