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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布置,不过他也尊重二人的选择。
他任蓟镇总兵后,整日忙着操练兵马,修整边墙,更有心仿效当时自己在宣府镇作派,再操练一批新军出来。只是时机已过,依现在朝廷给的粮饷,只能勉强维持他的一万五千大军不变,更多的兵马,他就有心无力了。
他还想仿效王斗设忠义营的做法,只是一是各营将官抗拒不愿,二是裁撤出来的兵丁如何安置屯田种田,安排营生,是需要大批粮饷岗位的,这些条件,蓟镇个个都不具备,事情就一拖再拖下来。
杨国柱知道,他麾下新军之所以能在蓟镇安心驻守,很大原因是自家新军田地有王斗妥善照料缘故。将心比心,他也理解曹、王二人心中焦虑,他郑重向二人作出了保证。
前番二镇之变,杨国柱站在曹变蛟、王廷臣二人这方,更从己部粮饷中挤出三万两银子,抚恤接济玉田、遵化二镇伤亡的新军家属们,这引起范志完等人不悦。
加上王斗支持,亲笔在报纸点评此事,事情闹得更大,崇祯帝为安抚曹、王二人,罢免了蓟镇不少官员,也因这场乱事,崇祯帝终应二伯之请,将二人调去辽东,算是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
这也引起更多人不满,事后蓟镇传出“新军,实为大明祸害”的言论,也不知谁在暗中煽风点火。
“多谢杨帅”
有杨国柱保证,曹变蛟放下心来,新军几乎全军覆没,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也让他与王廷臣二人感觉对不住玉田、二镇的乡梓父老。
有杨国柱保证,至少这些为国血战过的将士家属,可以安心的在本地生活,自己走后,也没有遗憾。
二镇军队往丰润方向行走,一路密集的百姓冒着风雪相送,他们很多人默默哭泣,特别随二帅前往辽东的数百新军,他们家属更拉着自家子弟手依依袂别。
此去一别,何时才能见到自己家人
李金珮也与杨国柱策马行走,一路静默无声,走到一片满是积雪的疏林边,二帅向杨国柱与李金珮拱手道别,李金珮无言的拱了拱手,目光中有遗憾,也有佩服。
郭英贤喃喃道:“能一起喝酒的人又少了”
杨国柱则如兄长般的嘱咐:“此去辽东义州,你二人务必小心”
曹变蛟微笑道:“杀奴,吾所愿也。”
王廷臣也爽朗一笑:“小曹将军说的,也是某要说的话。”
“一路珍重”
众人郑重道别,此时送别百姓中的,更多人哭泣出声,他们个个冻得脸色泛青,嘴唇透紫,却是叫道:“儿啊,好好跟着大帅,到辽东打鞑子。”
“儿子。不要记挂娘亲这边,好好听大帅的话。”
寒风扑面,雪花盘旋着落下,队伍中的士兵身上落满雪花。他们不断回头,向自己的亲人挥手,然后个个隐没风雪之中,他们毅然向东而行,身影孤独。坚定
崇祯十六年正月十五,正是元宵佳节。
京师每岁从正月初八至十八燃灯不止,九门不闭,金鼓震天,每日每门自城外入者以千百计,皆以闹元宵为名,达旦不出。
离东面朝阳门不远有一个小镇,因崇祯十一年后京畿兵火不兴,京师附近一些处于要道的城镇又繁华起来,该小镇也是居民一直在闹元宵。街上人来人往,非常热闹,很多孩童更举着花灯蹦跳闹腾着。
临近午时,从镇的西路忽然驰来一辆马车,车辆朴实,似乎随处都可以看到,特别马车的前帘与窗帘,更挂着极为厚实的布挡,几个精干的随从护在车旁,目光似乎颇为警惕的扫射四周。
街上人流众多。各样的避轿声,马蹄声,唱喏声嘈嘈杂杂,所以马车进镇后。所行就极为缓慢,鲍承先挑起窗帘一角,看了看马车外,叹了口气,又放下了窗帘。
他想着自己心事,自己奉皇帝之令前来南朝。除议和外,又肩负一系列重任。然快一年过去了,事情却没有任何进展,除搞一些阴谋诡计,煽风点火之事外,自己一行人,似乎就没有任何作用。
皇帝也因此对他失去了耐心,将他召令回国。
他盘算自己得失,也不知此次回国,等待自己是凶还是吉。唉,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从天启年间投降后金起,他就知道,自己必须一条黑走到底了。
而且最近他还隐隐觉得有些不妙,特别在他因蓟镇之事,散布“新军乃大明祸害”的谣言后,总感觉周边有人在暗暗窥探自己。常年做着细作间谍之事,让鲍承先不祥预感极为灵验,他知道,自己被宣府镇的情报司盯上了。
他们是比锦衣卫还凶残的存在,可不管你否是一国使者都敢动手,可能在京城之内,他们还要顾及大明的脸面,出了城,就不管你是天王还是老子了。
所以为安全回国,鲍承先做了几手准备,一道诱饵车马大张旗鼓从东直门出发,吸引有心人注意,自己则悄悄的取道朝阳门,意图到天津去,然后渡海回到辽东。
然不知为何,他心中不安的感觉反更加浓厚,随后又自嘲自己老了,自己的安排是没有问题的。
一路他想着自己心事,马车内有着精细火炉,使车内极为温暖,不过一掀起车帘,深入骨髓的寒风立时钻进来,让他赶紧将车帘放下,更悲哀自己的衰老,往日鞍马劳顿也没有这样怕冷。
小镇店肆林立,到处张灯结彩,街上行人众多,马车走在街上,有若龟行,好在很快行上一道石桥,桥上行人颇为稀少,马车速度会快了些。
这时一对中年夫妇正谈笑着从桥那边走了过来,男子略胖,打扮有若员外,女子也是富太太形象,手上提着一个花灯,兴奋的与丈夫说着什么,他们身旁,似乎一些长随家人。
他们一路过来,离马车越近,不过看他们样子,马车旁护卫都没有在意,也就是普通南蛮富商与他们随从罢了。然就在这时,鬼差神使的,鲍承先又忍不住挑开窗帘,随后看到这行人,他目光一缩。
几十年的细作生涯,让鲍承先本能觉得不对,特别那个女子,已到中年,哪还如少女小孩一般提个花灯而且他还敏锐的发现,那女子似乎作个动作,然后花灯后好象有个引线,就滋滋的冒着火花。
“是万人敌”
鲍承先惊恐万状,他出口欲叫,就想提醒马车旁的护卫。
也就在这时,异变突生,就见那些长随近了来,他们一掀外衣,从腰间抽出来的,尽皆是手铳,然后冲马车周边那些鲍承先护卫就扣动板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