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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火铳从侧面射来。不断有没防护措施的推车辅兵及弓手被打翻在地,使他们的车推得越来越慢,加上地上残留前波冲锋清军的尸体,更是阻碍了他们的推进。
一个不留意。时间己经过去好久,他们都没注意到,前方的舜乡军火炮又再次装填好了弹药。由于这个通道宽阔,所以舜乡军布置了两门佛狼机火炮,两门虎蹲炮,什么时候又推过来一门红夷六磅炮。全部装填上霰弹。
三十步,那些战车还在努力前进,那些清军弓手也忙于与舜乡军对射,却不料霹雳响动,而且连响数下,震得人的耳朵似乎都聋了。接着大片的弹雨铺天盖地而来,那股冲击波,当场多辆战车残破翻倒,十辆战车后面的清兵们,也滚落了一大片。地上一堆人凄厉的长嚎中,余下的人连滚带爬的逃了回去。
围攻的清兵还是太多,通道只有五条,好象堰塞湖要寻找出口,余者的人,迫不及待从第一道矮墙处跳进去。矮墙不起眼,却想不到后面有壕沟,从舜乡军土墙后看过去,密密麻麻爬墙跳墙的人,好多己经摔进壕沟内了。
一个不留神,下面己经有多人垫底挣扎,特别那些被尖锐木刺刺成肉串的清兵,更是捂着透体而出的木刺,发出阵阵不似人声的嚎叫。后来的人,虽大多不会再被尖锐的木刺刺伤,不过他们身披沉重的甲胄,摔进壕沟里,想踩着自己旗中战士的尸体,或是不理身下没死战士的大叫爬出壕沟来,可不是容易的事。
壕沟挺深的,似乎两面还泼了水,非常滑溜。最初死去那些人的鲜血,己经在酷寒的天气中快速结冷,更增加壕面的溜滑,想爬出来很难。各人还要小心头上有人再摔下来,压在自己身上。
而且壕沟矮墙不止一道,就算他们努力,吃力地爬出壕沟,迎面又是一道矮墙,再是壕沟,再摔进去,吃力地爬出来,迎面还是矮墙,又是壕沟该死的明人,在这里至少挖了七、八道壕沟,砌了七、八道矮墙,几乎每隔十步,就有一道壕沟矮墙。而且距离计算得很刁,便是奋力一跳,从矮墙后蹦过去,十有八九,还是会摔落在壕沟之内。
那些重甲兵连爬数道壕沟矮墙,就算不死,也个个累得气喘吁吁,况且,明军也不会从容不迫任他们爬墙
土墙后黑压压的铳口不断冒出火光,一个个正在气喘吁吁爬墙的正白旗清军重甲,就被弹丸打翻在地。他们发出各异的嚎叫,或沉重地摔进身前的壕沟内,或是向后摔倒在坚硬的地面上。
这些人多半一时不死,很多人拼命挣扎,大声痛叫,或有极为悍勇之人,捂着自己伤口,提着兵器,再次跌跌撞撞扑来。最后他们终于无力,或再滚进前面壕沟内不动,或扑倒矮墙空地上死去,偶尔身体抽搐一下。
“啪啪啪啪”
一阵火铳的轰鸣。在土墙后面舜乡军火铳手的欢呼怪叫中,又有一片的清兵重甲被打翻在矮墙各间。这样射击太妙了,那些爬墙跳壕的清兵根本毫无反击之力,现在又没箭矢射来。各个火铳兵气定神闲,就象在打靶子一样。
这些清兵重甲个个提着大盾,还有沉重的兵器,就是身上没有步弓箭矢。因为进攻前清兵大部认为重甲兵身后有大批弓手掩护,他们没有必要携带箭矢。事到临头。各人才发现错了。
不比攻打高高的城池,后面的弓手可以向上随意射箭,掩护己方战士前进,不过前方明军的土墙
土墙只有明军大半人高,清兵大多矮壮,墙高约与清兵个子相等。不计摔落壕沟中的清军,此时各道矮墙之间的平地上,己经布满了爬墙过去的清军重甲们,阻挡住了后面清军弓手的视线。
他们根本看不到几十步外土墙后面明军的情况,只看到前方旗中战士密密麻麻的身体人头。在这后面射箭。丝毫射不到明军头上,百分百会射到自己人身上。
第一道矮墙盾车旁似乎有一个清军弓手太着急了,拿着一个缴获来的明军火箭筒,对着前方就是打出一捆火箭,几十根箭矢呼啸而去,结果射翻了前方爬墙的一批清军重甲,没想到死在自己人手中,他们死不瞑目地扑倒在地。该弓手张目结舌的同时,也被身旁督战的一个正白旗牛录章京愤怒地砍翻在地。
“舒坦,舒坦”
从土墙后看过去。前方视线一目了然,那些半人高的矮墙,还有深深的壕沟,只会阻碍清军行进。却丝毫影响不了韩仲麾下火铳兵们的视线。他们一排接一排上前,各人仔细瞄准各道矮墙间密密麻麻,但又移动缓慢的清军重甲兵。
找到各自目标后,各人确定瞄准,扣动板机,很少有人打不中的。
“打靶啊”
各个火铳兵欢笑着。一排排上前射击后,退下,装填好定装纸筒弹药,然后又上前。
震耳欲聋的排铳声响了好几次,土墙后腾出一道道硝烟,汇成浓密的一片,随后快速被呼啸的寒风吹淡。不知不觉间,韩仲麾下,连辎兵在内的四百多个火铳兵,己经打了四轮的火铳,打了一千几百发弹药,平均每人打了三、四发。
此时的各道矮墙之间的平地,不计掉落壕沟内死去或是没死的清军重甲,短短时间内,己经横七竖八躺满了密集的清军尸体,那些死去的人,无不是神情各异,或睁大眼睛,或满脸不甘,或眼中深深的恐惧与不可思议。
腥红的血触目惊心,各人体内滚热的鲜血淙淙流出,温暖了干燥冰冷的大地,然后流出的鲜血汇进各道壕沟之内,迅速结冰,增加了各处的滑溜。诸多没死的清军伤员,厉声嚎叫,到处挣扎爬动着,身受弹丸重伤,又是隆冬的酷寒天气,更增加了他们的痛苦。
终于,那些清军回醒过来,他们不再凶神恶煞地呐喊爬墙前行,而是惊叫着往回跑去。有道是前进容易后退难,他们又需爬过几道壕沟矮墙才能回去,很多人慌不择路,摔滚进壕沟内半天爬不出来。
舜乡军对他们后背好一阵射击,让这些逃跑回去的人十不存一。
卢象升叹为观止,他站在高高的元戎车上,舜乡军防线的情形一目了然,舜乡军火炮齐射的威力让他大开眼界。更让卢象升难忘的是这种矮墙壕沟的防御工事。
看似简陋矮小,却发挥难以想象的威力。潮水般扑来的清兵似乎只是来送死,连他们最具威胁力的弓箭手也丝毫发挥不出来。如此工事,真不知道王斗脑子是怎么想出来的。
他的中军亲将陈安在旁叹道:“王将军,真乃奇才,如此防线”
他摇了摇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冲在最后面几道矮墙,但逃跑时处于最前方的各旗重甲们逃回自己盾车后面后,个个仍是双目发直,心有余悸。幸好有那些冲在最前面的战士垫背,他们才能逃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