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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定睛一瞧,这北齐皇子也是好眼力,“秦大人乃我朝第一位女学士,倒是尚未婚配。”
她原是贤妃的侍婢,却是个上进勤奋的女子,皇帝对她印象不错,招手道:“你且上前。”
孙昭斜着身子向屏风外面偷偷望去,但见秦好身形纤瘦,于大殿中央缓缓跪下,道:“启禀陛下,秦好虽未婚配,却早已有了中意的良人,请陛下成全。”
孙昭再偷眼看迟苏,却见他唇角噙笑,一动也不动地看着秦好,好似入迷。
她的名字是秦好,她跪在那里,孤零零地惹人爱怜,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真是夺人心魂。终是上天眷顾,让他再次遇到了她,有机会报当日之仇。
迟苏这样想,便见她又叩了个响头,含泪道:“秦好心悦大将军的家臣沈文光,请陛下成全。”
一介女官,面对北齐太子的喜爱,非但不谢恩,反而要拒绝一番好意,皇帝怒道:“你下去。”
迟苏笑道:“陛下息怒,虽然晋之今日未能寻得中意的女子,两国之盟,却是坚不可破的。”
孙昭这才松了一口气,好一个北齐太子迟苏,从一坐下便开始无事生非,此刻终于说到了正事。
作者有话要说:外出几天,还好存了三章。关门放存稿
、祸水红颜一
北齐神武帝早薨,由神武皇后辅政数十年。太子迟苏奉皇后之命出使梁国,与梁帝协定盟约,北拒戎邦,南挡楚国。
朝议之后,北齐太子迟苏回别馆歇息。近臣管佟悄悄凑到他耳边道:“若是与梁帝结盟,便是走死了王邻这一步棋。”
王邻乃是神武帝在世,削弱强邻诸国的计划,由神武皇后暗地里培养出一支精锐细作,潜入梁国、楚国等强邻数十载,伺机于国内生变,内部瓦解邻国。
这一计划名为王邻,实为“亡邻”。
“不错。”迟苏闭目沉思了一会,“然而王邻潜入梁境十余载,未获半分功勋。甚至于近些年,已经不再听命于母后。”
管佟惊讶道:“竟有此事”
“四年前,皇兄本欲向玄音公主求得姻缘,哪知功亏一篑。”迟苏睁开眼,眸子深邃。
“不是齐骁一手毁了这桩婚事么”管佟不解。
“齐骁还不足以毁了两国婚约。”迟苏顿了顿,“而王邻却溺死了玄音公主的生母梁贤妃。”
管佟似懂非懂,“如此一来,即便是玄音公主嫁入北齐,有朝一日知道了母妃溺亡的真相,也定会与北齐为敌”
迟苏点头,“孺子可教。”
“殿下的意思,是王邻虚与委蛇,既侍奉北齐,又听命于梁国。”管佟又问。
“不错,只是王邻究竟听命于何人,我尚未得知。”迟苏道。
管佟叹了一口气,“殿下此番与梁国结盟,王邻已是弃子,他是否会借机搏个鱼死网破”
迟苏嗤笑,“我又何惧一枚弃子”说罢,一动不动的盯着管佟。
管佟被主子看得心上发毛,怯懦道:“殿下还有何吩咐”
迟苏干咳一声,面上落下绯色,“叫你去查的人,都查出了什么”
“哦”管佟一拍脑门,“那秦好已向镇国公主讨了旨,要下嫁给大将军的家臣沈文光。”
管佟说着,便见殿下的脸越来越黑。他犹豫道:“天下女子多如牛毛,殿下何必对这么一个居心叵测的女子念念不忘先前那些事情,殿下还是不知道为妙。”
管佟一抬头,便见殿下目光犀利,死死盯着他。他紧张地吞了一口唾沫,“我说还不行吗。”
“秦、秦、秦好乃是梁贤妃的侍婢,因才智过人,十三岁脱了贱籍,入朝为官,如今官拜太学博士。”管佟小心翼翼地回答。
“只有这些”迟苏面上不悦。
“四年前大皇子向玄音公主求亲,梁帝本意允诺了这一桩婚事。却是秦好从中挑拨,玄音公主因此出家做了女冠。”管佟尽数道来。
迟苏剑眉微挑,倒是未料到那哭哭啼啼的女子有这样的心计。
“不仅如此,她还说服镇国大将军齐骁,保全无权无势的皇太子孙昱至今。”管佟补充。
“这般女子,放在北齐当如何”迟苏皱着眉。
管佟不假思索地答:“此女诡谲之才,不输男子,当诛之。”
“说的不错。”迟苏便又闭上眼,这样一个坏他大事的女子,理应诛杀。
“还有一事那一夜将我们的行踪泄露给齐骁的,也是这个秦好。”管佟说罢,见殿下并未回话,只是唇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弯曲,竟是在笑。
秦好这个女人,殿下到底是杀还是不杀
御书房内,齐骁与崔宴各执一词,令梁帝头疼欲裂。皇帝张了张口,“朕素知你二人不和,今日竟是闹上了朝议,荒唐”
齐骁垂下眸子,低声道:“下臣鲁莽。”
崔宴亦是讪讪的闭了嘴。
皇帝忽然想到一直坐在屏风后的孙昭,扬声道:“父皇休养的这些天,均为昭儿主政,你以为如何”
孙昭正端坐在屏风后小憩,听到父皇唤她,一个激灵起身,一头撞在屏风之上。那屏风乃是宣纸作画而成,经不起这样的撞击,“刺啦”一声破了一个窟窿。
隔着屏风,皇帝看到他的小女儿正不知所措地站在屏风后,盈盈清亮的桃花眼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这般模样,像极了他与贤妃初遇之时。
他向她招了招手,“你来。”
孙昭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佯装乖巧地在皇帝身旁的软凳上坐下。
“齐骁与崔宴各不相让,昭儿如何看待”皇帝低声问。
孙昭垂着眸子,偷眼望向跪在地上的二人。崔太傅脊背笔直,乃是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姿态,身侧的大将军齐骁,亦是将脸高高扬起,随之扬起的还有他的唇角,彰显着无人能敌的势在必得之态。
让她来评判国事,父皇莫不是疯了孙昭左看右看,叹气道“自儿臣回宫以来,受到两位大人的照拂,心中感激不尽。”
“太傅教儿臣读书,大将军护儿臣平安。”话未说完,便见齐骁似笑非笑的眼神落在她脸上,那神情仿佛在说:何止护你平安这样简单
孙昭不由低了头道:“两位大人僵持不下,却都拿不出确凿证据,恕儿臣无法决断。”
没有谁对谁错,她也不偏不倚,但凡拿不出证据,便是诬告。
皇帝点点头,“吾儿说的对。”
孙昭又道:“北齐太子尚在境内,儿臣以为,当务之急是送走迟苏,而不是为了朝中内杠分神。”
皇帝沉声呵斥:“看看你们若说顾全大局,尔等还不及一个深闺之中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