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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墓地、墓地狂舞再不做他想,冲着宋掷成的背影急急奔了过去。
宋掷成在前头走着,听到身后有声音,看是高煤凰,也没问她为什么又跟了来。只伸手拿钥匙遥遥锁了车,继续向后走,背影有些孤单和落寞。
一会儿,到了一处墓地,干净清新。前面摆着一束新鲜的菊花,看来是宋家摆脱人让其每日常新的。高煤凰远远打量墓地上宋掷成母亲的照片,发现宋掷成清晰深邃的五官和他的母亲如出一辙。不同的是,照片上的女人笑得很暖很明媚,让人觉得是天上不会有愁事的人,而宋掷成,则是第一眼看去就让人觉得他是天生没有快乐的人,好像他的快乐都被人抽走了,只剩下冷静自持。
宋掷成低声和妈妈说着什么,高煤凰远远站着,听不大真切。觉得偷听人家讲话总是不好,却又非常好奇他在说什么。
她调转身去,背对着他却悄悄支楞起耳朵。
“不管他怎么做,我都不会原谅他你为什么你只有他吗你还有我啊哎,弟弟很好,温和善良,我不忍心,就对他好一些我想我以前或许真是太不快乐,最近还不错”
断断续续听得只只片片。他也没呆太久,一会儿工夫,便转身走向高煤凰:“走吧。”接着,也不等她,自己当先走着。
高煤凰走在他身后,不知该说些什么,只默默跟着他走。最后,觉得不说上一句什么总是有些对不起这气氛,便跟上前去,老气横秋地说:“不要伤心,谁先走了是有福气,看着活着的人在这边受苦和折腾。”
宋掷成扑哧笑出声,回头看她:“你不适合劝人,会跳戏。”
高煤凰挠挠头:“我觉得好多人在葬礼上都这么说,我这是学来的。”
“你参加过很多次葬礼吗”
高煤凰仔细想想:“大部分都是至亲。外公、舅妈之类的。”
宋掷成点点头:“我只参加过一次葬礼,就是我母亲的。那时我还不大。起初,我怎么也不相信母亲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是死了。就想去拉她。那时候是夏天,姨娘一手用手帕擦母亲身上渗出的尸水,一边拼命拽我,说掷成不要闹了,天气这么热,你碰了你妈妈,她身上的皮会脱落的。那时候我才知道,我母亲是真的死了。如果她活着,如果她只是睡着了,她是不会不让我碰她的。”
高煤凰听了这话心头一酸,停住脚步,看着宋掷成略显萧瑟的背影。突然觉得好像无意中窥探了别人不愿被人看到的秘密,不知如何是好。
她停了那么一阵子。宋掷成发现她没有跟来,回头看她说:“不走吗还是你想在这里和一些透明人士叙叙旧、喝喝酒”
高煤凰被吓得“呀”地一声尖叫,也不管他,撒腿就跑。
宋掷成看到她的样子,微微发笑,这是多年来,第一次来这里,他没有觉得凄苦。以往每次,其实都如高煤凰说的那样,在心里怨恨着母亲,你倒是走了,留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却不管我。
发动了车子,宋高煤凰回学校宿舍,第二天有课,高煤凰照常会睡在学校宿舍里。宋掷成一边开车,一边没头没尾说了一句:“岭壑快要回来了。”
“啊”高煤凰有点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我说,岭壑快要回来了。或许就是这几天。”
“哦。”跟宋掷成混得久了,初衷都忘了。高煤凰立即眉开眼笑地说:“太好了,我的男神回来了宋掷成,快看看我,快我有没有转变是不是变美了现在是不是也算个清丽佳人了”
接着又鬼马地学着电影出水芙蓉里的样子,高傲地伸着光洁修长的脖子拿腔拿调地说:“我有个秘密,我最美丽,人人都爱我。”接着被自己逗得哈哈大笑。
宋掷成忍俊不禁,回过头去扫了她一眼,见她双眼放着光、腮边红润润的样子,何止是清丽佳人,古时候传下来的那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形容她也不为过。他却不愿意助长她的气焰,也不直接回答她,而是又白了她一眼,问:“男神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岭壑”
高煤凰也忘了自己刚刚问过宋掷成关于自己美丽不美丽的问题的,只是歪头自己想他问自己的这个问题,想了一会儿,说:“嗯,因为他是这个学校里为数不多的让人觉得温暖的人。”
“温暖”宋掷成若有所思,“温暖很重要吗”
“至少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喜欢温暖的人。”高煤凰真诚无比地说,“我是个天生就喜欢接近温暖的人,太冷的地方我不习惯。来到咱们的这个学校里,我一直都不快乐,没有人情味儿,没有朋友,我好想好想离开,就在这个时候我认识了周岭壑其实也不算认识了,但是他总是那么彬彬有礼,对谁都那么好。我知道,他的这种好,不是装出来的,不单单只是家教好,而是,他有一颗很美丽的心。”高煤凰指指自己心脏的地方。
宋掷成一路,沉默下去。一会儿就将高煤凰送到了已是灯火通明的校园。
高煤凰依旧沉浸在“男神”回归的兴奋中,下车的时候,蹦蹦跳跳着往前走,宋掷成看着她穿着华丽衣裙蹦蹦跳跳的背影出神。她却又转过身,蹦蹦跳跳着跑回来,大大笑着跟坐在车里的宋掷成说:“对了,我忘了跟你说,现在,我不单单有我的男神了。在这个校园里,我又有了一个朋友,就是宋掷成啊很酷很酷的宋掷成虽然他很爱装酷,却也有一颗好心肠呢”说完,咯咯笑着跑走了。
宋掷成看着那个逐渐融入黑夜的背影想:朋友吗是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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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因为晨起而逐渐生动起的校园,有一抹身影,不紧不慢的走着。他,就是出国散心两周才慢悠悠回来的周岭壑。在埃及,这个人类最早进入文明的国度之一,在福斯塔特,这个埃及进入阿拉伯化之后的第一个首都,他暂时忘记了情殇,潜心研究古陶器。
可是,没有办法,总不能就这样一直留在那里。爸爸妈妈一直催。他,还是回来了。
周岭壑很不愿意回来,回到这个曾经满是她的地方,不免心中唏嘘。
看到操场上正军训的新生,想起自己刚回来的时候,知道她做了国际金融专业的辅导员,就央求爸爸求人将他转到她的专业。军训的时候她在他们的队伍中穿行,额头上是密密麻麻的汗,让他心疼不已。
后来,她渐渐懂了他的心思,为了避嫌,她主动请辞最后去讲公共课。躲他竟然躲到这个程度。他还是不死心,觉得总有一天她会回头看他看这个从小就爱着她的人一眼。觉得她大概是怕他小,不保靠,于是他一心一意看着她,从来没有将眼睛盯着别处,于是他取得了家里所有人的同意,可是她终于没有看他一眼。那次,在宴会上,喝得醉醺醺去找她,她告诉他“不是,岭壑,不是因为任何事,只是我对你,从来没有心动的感觉。你,就是我的弟弟,始终没有变过”。
他独自走在校园里总觉心烦,觉得到处都是她的影子。就打电话给宋掷成:“掷成,你在哪里”
宋掷成正想问他在哪,自己去找他。转念一想,又说:“我在教室里有些事,一会儿会去湖心亭,不然你先去那里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