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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手,程简还故意放水输给她,让她觉得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她不耐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整个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想把根植在脑中的不开心烦闷给统统甩掉。然而,最后的结果肯定是徒劳无功。倒是把她自己给摇晃晕了,站起来身子就歪歪斜斜倒向一边,眼看着要往书柜上磕上去,程简眼疾手快地拉过她到自己身边来,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她,似乎在酝酿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程简问:“你见过落在地面上的星星吗”
嘉禾抬手摸摸他的头:“没发烧啊,没什么毛病,说什么胡话呢。地面上哪里来的星星,那是陨石吧”
程简不在意她的笑话,认认真真地回:“有的,今天晚上我带你去看。”
他身神情太过认真,嘉禾盯着他,将信将疑地点点头。约好晚上九点去看那所谓的落在地面上的星星。
程简弄得神神秘秘地,嘉禾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心,提早半个小时就来了,谁知道等她来了,却发现程简早就在那儿了,手里还拿着东西。
啧。她没好气地喊:“程简,你来这么早干什么”
程简径直走过来,带着浅笑,“因为你会来。”
说完便往加上的眼睛上蒙上黑色的布条,瞬间,整个世界都黑暗了。他系好,她拔下来,鼓着眼睛,问:“蒙着眼睛”
程简:“恩。”
嘉禾瞧他那副认真的样子,一下子没了想法儿。心想着算了算了,说不定还真的有什么惊喜呢,总之还是抱着一点儿小小的期待吧。
嘉禾记得那晚的月色很淡,天边不一会儿就聚集了很多的云片,想将月亮严严实实地围起来。以至于当他牵着自己的手来到杏树底下,捏着她的手心,声音温和地说:“嘉禾,待会儿你可以许愿望。”
她居然很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这么神神秘秘,还有许愿望什么的,引得嘉禾的手痒痒,伸手就去揭自己眼睛的布条,却被程简一把拦住,他的手覆她的手上,带着冰凉的温度。
她只好作罢,提醒:“快点儿,快点儿。”
然天公不作美,风云突变,月亮抵不过云头的侵袭,隐匿在其中,将月光也收敛。雨滴跟豆子似的,从筛子中纷纷落在,噼里啪啦地砸在人身上,砸在地上。
嘉禾一下子就跳起来,喊:“下雨啦这大的雨,赶紧回家。”然后她扯下布条,一溜烟地就往屋里跑,瞬间人影就没了。
只剩下少年远望着她的背影,笔挺地站在雨中,脸上的神色模糊不清。
嘉禾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原来程简准备给她看得就是这样一场惊喜,却一不小心被一场雨破坏掉。现在回想起来,她觉得程简脸上的表情有待考究,似乎不只是带她看星星,或许还有别的呢还有很多不为人知,她不知道的小秘密。
站在树下打量半天,她眼尖地发现,树干上有一处地方很突兀,似乎是被人刻意的掩饰过,想与树干的颜色融为一体好不让人发觉。
嘉禾上前几步,试着敲了敲那一处地方,空心的。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块树皮扣掉,而后拿出里面的东西,一个小小的木质长方形的盒子。盒面上刻着两个英文字母:cj
电光火石之间,她联想到程简的名字。一瞬间手上的东西开始发烫,也有着沉甸甸的重量,她手抖着不敢打开。
踌躇良久,她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打开。
很多很多封信件,上面写着的收信人都是嘉禾。嘉禾认得出,那流利飞扬的字迹,除了程简没别人了。
她颤抖着打开一封又一封,最早的是从小学开始,直至高中毕业。但是最多的却都是五年级那个时候,几乎每天都有,从不间断,里面的内容无一不是:嘉禾,我病了,对不起,不能陪你了。等我好起来了,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噢。
、星光2
天刚蒙蒙亮,一线光亮透过窗帘射入房间。嘉禾撑着沉钝的脑袋起身,床头柜上放着木制的盒子。她凝眸看了一眼的当口,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动作迅速地将盒子塞进抽屉里,而后才摇摇晃晃地起床、洗漱。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了,嘉禾才不紧不慢地走出门口。
门前,汽车引擎发出的声响在清晨的空气里不安分地闹腾着,从车窗里能看见那人的侧脸。
嘉禾爸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推着她就朝着那辆车走去,嘴里嚷着:“都一起去看看,我们接他回家。”离着车近了,嘉禾爸压着嗓子,“老程自己提出来的。”
嘉禾偏头瞥了一眼自己老爹,随即一股脑就钻进车里去。坐好了便开始闭上眸子,佯装睡眠。
车子行驶在平稳的路上,这一路过来,几乎没什么颠簸,就在嘉禾歪头真要睡着之际,到地儿了。
门口有一对夫妻正扭打在一起,闹得不可开交。路人多是在以看戏的态度看着这一对年轻的小夫妻折腾,没人上前阻止,倒是从警察所里面匆匆跑出来一个小伙子,拉上几个路人连忙制止,才让这场闹剧得以平息。
秋末微凉,树叶子由绿转黄,有些抵不住秋风的萧瑟,纷纷落下。剩下光秃秃的枝干伫立在路旁,孤寂凄凉。
她下车后没随他们一道进去,称自己在外面等结果就好。
嘉禾爸没拦着,就让她在外面候着。
人都走光了,她才卸下所有的担子,无力地坐在长椅上,抬头仰天。天空被灰色铺满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丝可寻匿的空洞和缝隙。唯一的点缀不过是几只鸟儿盘旋在上空,起起落落。
失神良久,她眸光终于定格在不远处的河流。风平浪静的河面,无点点波痕,灰色的天空倒映在河面上,似是想想连同着这天色合为一体。
连时间都好像静止了,而她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心情早就和着这灰色的天,一起沉落到了深水之中。
无意识地走向河边,她蹲下来去看自己的影子。河水中倒映出来的人的面孔熟悉而又陌生,呆愣着的一张脸,可是唯独那双眼睛格外醒目,肿胀得老高,将双眼皮都压没了,就连脸都比平常肿了一圈。看起来一点也没了她平时小巧秀气的一张脸。
她用手轻轻地触摸了一下水面,波纹随之由深至浅想着远处荡开,湖面上的面孔也随着扭曲。
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她屈膝抱着双腿。心里涨得是满满的难受,每一次的发现都叫她恨不得穿越回到过去,指着那个过去的嘉禾骂:“嘉禾你是不是蠢,程简多好啊,赶紧从了他。”可是时间从来都是向前走,回不去的过去,她只能在心底对自己骂。
她想不出当初程简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决定告诉她这个天大的秘密,去看所谓的地面上的星星,实际是窥探那些藏在深处不愿言语的痛楚。可是年少时期的秘密还没能说出口,就被一场瓢泼大雨给无情的冲灭,她也就与之错失了太多太多。
凝视着无波澜地湖面,她心底突然就萌生出一个想法。
一步一步靠近湖边,嘉禾捏着鼻子纵身一跃。平静的湖面上终于泛起巨大的波澜,溅起无数的水花。
她躲在水面下,感受着另一个世界。冰凉的湖水从四面八方涌来,灌入她的耳中、鼻腔。而周围是静谧无声,像一个无形的网罩把自己笼罩在其中,压抑、恐惧、害怕从内心黑暗的那一面冲上头顶,可她却无法呼吸,想要大声呼喊救援也是徒劳无功。她渐渐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迷失,脑袋里有东西在冲撞,想要跳出来可就是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