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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平,于是郁闷一扫而来,在生之屠宰场中蘸血狂书。
死寂。
那戒律院的高墙上突然探出无数的头来,密密麻麻的,仿佛一夜春风,生命的梨花在这里从容开满。那些头有青的,有白的,有紫的,有红的,有花的,但有一样是相同的,这些头都是三角的
毒蛇
那些毒蛇宛如魔主亲自率领的大军,扫荡进灵鹫寺的庭院中。它们丑恶的目光中仿佛也潜藏了虔诚,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这些传说为三宝之一的和尚们,目光中有无限的尊敬几乎就要扑上去咬一口的尊敬。它们静静地蹲伏着,只露出一颗头来,但空气中已然纷纷开放着一种很清淡的香气。
一僧人脸上变色道:“这些蛇有毒”
断肠罗刹美眸一转,十指扣响的风鸣之声突然急促而尖利起来。那些毒蛇仿佛得到了进军的命令,尽皆将身躯高高扬起,登时在高墙上张开了一层五彩斑斓的帷幕那蛇长的可达四丈有余,短的也有一丈,密密麻麻地挨挤着,放眼望去,几乎没有尽头。灵鹫寺的僧人们尽皆面上变色,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魔国根本就没想留下一个活口
一僧人高叫道:“蛇虫太多,大家快退入礼塔楼中,那里有机关,可以抵御这些畜生快快”
风鸣之声更急,那些毒蛇一齐毒牙怒张,对着僧人们怒啸发威。那些僧人一阵大乱,互相簇拥挤攘着向礼塔楼退去。有些深具卓见远识的僧人知道如此混乱,正是给了敌人进攻的机会,当下极力约束,但众僧人都急着逃命,却哪里约束得住越是约束,便越是混乱。乱糟糟之中,无数彩光在夜色中急速跃起,向僧人们猛扑下去
清风吹破须弥山顶的沉沉黑云,残月透出一线,静静照在断肠罗刹的身上。她微微含笑,纤长的手指在月光中轻抚,宛如拨动着无形的琴弦。湖绿色的长裙在高墙上凌风飞舞,裙上的缨络银铃发出一声声清脆的碎响。月色清泠,将断肠罗刹的全身染上了一层清亮的光环,更衬出她绝代的风华。
她脚下的戒律院一片混乱,无数毒蛇钻入纷乱退逃的人群中,不住咬噬。惨叫之中,不时夹杂着骨骼、血脉碎裂的声音,真是刮骨吸髓,毛骨悚然可叹这寂静禅院,瞬时便成了修罗道场,地狱变相
断肠罗刹脸上仍旧带着淡淡的微笑,欣赏着这惨烈的画面。毒蛇在她无弦琴音的鼓动下,更加疯狂。大的挥动巨尾,将僧人击倒,然后恶扑上去就是一通卷缠翻滚,直到将猎物的骨骼挤得粉碎;中等的伏在地上,伺机跃起,咬噬僧人的脚跟,小的则从七窍钻入体内,将内脏脑髓吃个干干净净灵鹫寺僧人们虽然自幼习武,但这些毒蛇数量太多,杀之不绝,何况每一条都带着剧毒,见血封喉
一些僧人被虫蛇钻入体内,疼痛难当,兴发如狂,也不分敌我,拿着禅杖乱打乱杀,一时间众僧既遭蛇毒,又彼此践踏博杀,尸积如山,惨不忍睹。只消片刻,四周惨呼之声,已不知不觉中弱了一大半。
断肠罗刹指间弦声不绝。五色毒蛇仍不断的从满山遍野往此处汇聚。
“到了”僧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欢呼。
剩下的百余人浑身浴血,终于来到了礼塔楼前。他们眼中一片狂喜,似乎又看到了生的希望。回看戒律院前遍地血腥,这短短百步之遥,又是何等的千辛万苦,九死一生
大喜之下,一个僧人伸手去推礼塔楼的暗门。
断肠罗刹依旧站在高墙上,似乎丝毫不想出手阻止他们,她秀发云裳一起临风而舞,真如诸天魔女,偶降凡尘。
突然,礼塔楼中传来一阵轰然巨响
一团巨大的火球砰的击碎大门,向众僧袭来。隆隆声中,漫天尘埃翻滚,碎屑纷飞。前面十余个僧人来不及后退,瞬时被炸得粉身碎骨
硝烟渐渐落定,血腥的气息却又浓郁起来,盘旋在戒律院的上空,久久不曾散去。
礼塔楼已在爆炸中坍塌下去,同时坍塌的还有灵鹫的最后一点希望幸存的僧人们满面浴血,脸色却是惨白如纸,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曼陀罗缓步从残余的烟尘中走出。他面色冰冷,手中握着一柄淡青色的长剑。剑尖垂下。一道冷幽的光泽随着他的脚步,在地面上缓缓移动。
这道淡淡的冷光,将灵鹫众僧心中仅存的热度也凝为寒冰。千年清誉的灵鹫寺,如今竟毁在魔国三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手中而幕后的敌人,又在哪里
断肠罗刹停止了拂弦,对曼陀罗嫣然笑道:“哦,曼陀罗曼陀罗也来相助,看来送如来上西天,就在今晚。”
曼陀罗淡然道:“是吗这些人不配我出剑,还请罗刹来竟此全功。”
断肠罗刹欠身笑道:“多谢成全,日后大王打赏起来,自然不敢忘了曼陀罗曼陀罗。”素手一拨,悠长的弦音又在夜空中响起。毒蛇得了主人的命令,顿时宛如饕餮见血一般,向院中几十名僧人扑去
突然之间,一声尖啸,就见一人倏然飞纵而来。他的身法快到极点,竟似比曼陀罗还要快些
说是迟,那时快,光影一闪,如电的青光撕裂了就要破晓的长空,一声龙吟,曼陀罗的剑刺入了断肠罗刹的咽喉,蚩尤在黑暗中独臂手指一弹,一只飞虫植入断肠罗刹的伤口,她急用功逼出体外,谁知刚用力,她的魂魄已被噬去,罗刹刚要说什么,忽然软软倒下,紫红的鲜血从七窍流出,接着身子慢慢倒在污血中。
蚩尤淡淡的说:“这叫一物降一物,我蚩尤其实才是真正的蛊神。”
曼陀罗缓缓行至殿前,抬头望着天幕,双眸中紫气氤氲。他突然纵身跃起,宛如一只鹰鹫,轻轻落到殿顶,注视着夜幕下的灵鹫寺。
良久,喧嚣渐渐平寂。须弥山上灯火俱灭,一片死气沉沉,连空气,也沉闷不堪,却再也没有了往日晨钟暮鼓、梵音轻唱的生机。
第九集天书现身
夜色,将一切归拢于黑暗之中。
一个灰衣人慢慢的在黑暗中走着。他走得很专注,一面行走,一面用心倾听着周围的一切。但他倾听的并不是敌人的踪迹,而是这个自然中所有生命的声音。
鸟在低鸣,兽在微嘶,风云在潜移,树木在生长。所有欣欣向荣的生机,都焕发出一种沁人心脾的韵律,静默地随着大地的延展而舒展开来。那是种宛如无声春雷一般的声音,虽雄浑而淡漠,只讲与懂得欣赏的人听。
这灰衣人显然很懂得欣赏。他双瞳中淡淡的华彩宛如夜岚一样散开,同这些自然的声音融在一起,和谐振响着。他缓缓行来,身上的长衫波浪般翻动,看上去极为缓舒而平和,但他每一抬步,便掠出去三四丈余。这等轻功,在江湖中已算是极为难得的了,更难得的却是他看上去行有余力,仿佛根本没有动用任何真气。他的人也仿佛只是自然的一部分,每一步,都如树枝摇动,海涛涌起,带着种奇异的美感。
方圆几十丈内的生物都做了他的耳目,随着他一起呼吸,一起聆听。就算有一只萤火虫飞过,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仿佛不是在行走,而是踏着幻魔防风的音律,在自由地舞蹈着。
他右手的手指突然一错,一道潜力猛地勃发,宛如雨后的彩虹一般,在他与那雀衣女子之间架起了一道七彩的云桥。那女子骤然遇袭,身子翩翩飞起,向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