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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他手掌很大,骨节看上去不是很匀称。
“菲力牛排吧,八成熟的。”
李行一点点头,给自己要了一份t骨牛排,点了一些沙拉和浓汤。
没多久开始上菜了,冒着滋滋响声的铁板很快被送上了桌,郑惟汐两只手拎着餐巾,偷偷的溜眼去看远处的陈省心。
“你在找人”李行一问她。
“没有没有。”她赶紧否认,顺手扯了一个话题“我之前没有细问,你在什么科室”
“推拿科。”李行一回答的很认真。
“就是,盲人按摩那种”
李行一有点想笑,“可以这样说。我更专业一点。”
郑惟汐琢磨了一会儿,终于明白老妈之前为什么一直极力怂恿她出来吃这顿相亲餐了,嗯,她老人家主意打的真好,郑惟汐爸爸常年腰肌劳损,要有这么一个女婿,现成的一个专业护理就在身边。
她想起她上高中的时候,家门口新建了一个小广场,每天傍晚,总有一个带着墨镜的人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撑起一个半人高的折叠床,旁边立块牌子,用斗大的字写着“盲人按摩,每次五元。”她们一家每每散步路过他时,盲人师傅都在忙,很下力气的在给人按摩。这个时候,她老妈总会语重心长的对她说“人啊,不论身处逆境还是顺境,不论身逢乱世还是盛世,只要有个一技之长,穷不死也饿不趴。”
这个李医生有一技之长,假如跟了他,若干年后,他们也可以在xx广场附近搭张床,他给人按摩,她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忙着收钱和数钱。似乎也不错。
“你在电信具体做什么”这回换李行一问她了。
“企信部做计费账务管理的。”她跟着又解释了一句“就是管理话费账单之类的。”
“你们能看到客户的短讯内容吗”李行一对她的职业挺感兴趣。
郑惟汐正要回答,看到远处陈省心带着他的女伴已经站起身准备往外走了,她赶紧把头垂下,用余光看到两人缓慢的从3号桌前走过,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总算走了过去。门口的风铃响了一声,她下意识把头扭向了窗外,两人果然从窗口路过了,陈省心微侧过头听女孩说话,两人有说有笑,女孩的侧面曲线很柔和。
“怎么了”李行一问她。
“哦”她继续回答李医生的问题“客户资料是保密的。当然,如果我诚心想看的话,还是会有办法。”
“你用的电话卡是我们公司的号段吗”
李医生笑而不语。
她警告李行一,“如果是的话,你最好不要用手机说我的坏话。我会发现的。”
李医生看上去挺高兴。
饭吃完了,两人一起走出牛排馆,郑惟汐觉得应该还有点事情需要问他“你家里人介意你找一个桥本氏病患者吗”她用手指着自己,问的坦坦荡荡。
李行一显然愣了一下,“介绍人没说过这事。”
郑惟汐笑了笑,站在寒风中说“再见,李大夫。”
应该不会再见了,她在心里想。
“叫我李行一。”李大夫了她一张名片,“上面的电话是我常用的。”
她低头看了一眼,不是她们公司的号段。
那天她并没有很快离开,她在在牛排馆门口逗留了一圈,窗户下的雪地里有一大一小两排脚印,这个地方比较偏僻,没什么人路过。她百分之百的肯定这是陈省心和他的女朋友留下的。
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她把自己的脚放在了小一点的脚印旁边,她的脚比小巧的脚印大了足足两码。倘若回到裹小脚的年代,像她这样的大脚丫头那是相当的难找婆家。没一样能拿得出手,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刚一到家,她妈的电话紧跟着追来了“怎么样”
“你们没给他说我有病的事”
“你告诉他了”她老妈的音调一下提高了八度“你傻啊”
“怎么,让我骗婚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你那病本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郑惟汐老妈急火攻心“就你成天把它挂在心上。”
“惟汐”她老爸也凑到了话筒边“听我说,你得和他慢慢熟起来以后再一点点透漏,培养出感情了,什么都好说。啊,诱敌深入你懂不懂”郑惟汐老爸年轻的时候在部队里当过战术教导员,看来当年追自己老妈的时候用了不少手段。可惜她没把这聪明才智继承下来。
李医生一直没联系她,她把李医生的名片随便放在了一本书里,那本书又在某一天被她随便塞进了书柜里,她渐渐忘了有过名片这回事。
那之后,她出席了一轮一轮紧锣密鼓的相亲流水宴,有朋友介绍的,也有父母安排的,每个周末都挺忙乎,她看得出来,有些来赴宴的人,比她还不情愿。
“想吃什么”她问。
“随便。”对方回答,然后低着头拼命玩手机。
郑惟汐有个同事,和他女朋友很恩爱,不管他加班加到多晚,她女朋友一定会等他一起吃晚饭,“何必呢”郑惟汐问。“这你不懂”她同事言之凿凿“一个人吃的话会得胃病,因为一边吃一边思念对方,消化不良。”听得郑惟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现在郑惟汐倒不是一个人吃饭,但对着这样的人,还真是会消化不良。
也有的人对她感兴趣,气氛也还愉快,不过无一例外,听到她问的那个重量级问题后都是一脸茫然,“你开玩笑吧”有人会这样问。还有的会理解成这是她拒绝的手段。
这的确是她拒绝的手段,而且屡试不爽,渐渐地没人再给她介绍对象了。
“你脑袋坏掉了是不是”她妈打电话来骂她,气急败坏“你不想嫁人了是不是”
郑惟汐不知道怎么回答,也许她真的有这样的想法,她总觉得那些大好青年流光溢彩的人生会因为和她绑定在一起从而变得阴雨如晦,就像北京的雾霾,蔽日遮天没有出路。
出乎她的意外,李行一在沉寂了三个月之后来找她了。
李行一打她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开会,她看着手机上一串陌生号码,在接听和拒绝之中徘徊了一下,最后按了接听。
“喂。”她捂着话筒轻轻说,电话那头没有立刻回应,肯定是推销广告的骚扰电话,她心里暗骂一句,抽风一样语速很快的说道“本人不需要银行抵押贷款,不买理财产品,没有购房需求,也没有孩子需要上英语课外辅导班,再见。”
“等等”电话那头喊了一声“郑惟汐,我是李行一,还记得吗”
郑惟汐愣了一秒钟,反应过来,捂着电话冲出了会议室。
“哦,是你呀。什么事”她放开了音量。
“周六有空吗一起打打羽毛球。”
郑惟汐大学选修过羽毛球,考试的时候,连发了5次球都没发到对角区内,差点拿个不及格。这其实不能怪她,明明选的羽毛球,却被那位又高又壮的女教练教了半年的剑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