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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
“我说过的话”那人笑得悲伤肆意,“我自己都不愿再记起呢。”他拂去衣上落雪,“花葬,你究竟执念是有多深呢”他低了声去,“珠沙,放过她罢”
花葬的眉间沾了细雪,月华一样的清冽。
男子低低叹了气,翩然落地,宛如惊鸿,他轻揽她入怀,抬指拭去她眉间雪,动作间尽是温柔的苍冷。
她迷离着潮湿的眼,她唤他,声音迷醉,“薄情,薄情。”
他臂间又用了几分力,似要拥抱他毕生的信仰。
她不知,当她的泪滚落之时,大雪被烫伤,那人,也已百孔千疮。
“花葬,别再哭。”
她闭眼,那人眸中掠过不忍,修长微凉的手指抚上她眉睫,雪光闪动,今日之事,她再不会记得。
她沉沉睡去,他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他很累了。
轻抬指,他的身后已是茫茫的弱水和杳杳的青山。
他疲倦地似柯上木叶,仿佛下一秒就要脱离枝头,归入春泥。
然而白衣优雅倨傲地伫立在天地皓月中,纷以素雪,扬以红花。
他不肯倒下,颜倾六界的男子,又怎可如此轻易服输。
他的眸中是浅浅的笑意和深深的悲伤,万种风情,尽在其中。
“薄情,我早说过,爱惜你自己。”慵懒苍凉的声音自彼岸传来。
那人没有回眸,“我不记得了。”
眸若青玉的男子缓缓移步过来,如那人那般的高贵优雅。
无心叹息,“你还是那样做了。”
那人唇角绽出烈艳的红花,“此局,我不放心。”
“无关风月,”无心看他,“何以如此。”
“是呢,”那人笑得悲怆,“我所布之局,又有何纰漏。”
无心却转移了话题,他蹙了修眉,“薄情,你累么。”
男子的笑意逐渐褪去,他迤逦行至花海之中,背影挺直。
良久,低沉的声音在夜里响起,
“从未。”
红花在风中散将开来,凄迷的悲伤。
“不累便好。”无心沉声。
薄情,若你累了,自有我偿你一世清欢。
“无心,”男子凉凉开了口,“你看,月光,冥界的月光变暗了,冷了。”
无心移开眸子,嗓音喑哑,“薄情,”他踏了红花,衣角碎了大片银华,“薄情,别看。”
花海中的男子背影修长挺秀,他笔直地站在长风中,白色的发带忽然脱落,泻了三千青丝。
“无心啊,何以慰寂寥呢”
无心缓缓走过去,俯身拾了花上发带,哑声道,“有我。”
男子淡淡笑了,眉目流转间足以倾倒众生,“多谢呢。”
奈何桥上的老妇漠然地望着弱水岸。
“婆婆定是生气了。”
无心没有接话,他的青衣如玉,身形同样挺拔,他站在那人身后,目光越过那人肩头,望着远处的山。
月光破碎,大雪流离,红花暗淡,铜铃忽起,青灯肆燃。
白衣男子微微有点失神,他伸出修长、如瓷的手,指节轻轻移至眼前。风情潋滟的双眸里流转着悲伤的光芒,惹了满川的红花。
“无心,胸口处撕裂一样的疼是什么”
半晌,无心低低道,“是执念。”
“执念呢,”男子凤眸上挑,不掩优雅,“知我者,莫若于你。”
“看到了么。”无心忽然问。
那人闲闲拂了脸际墨发,声音中尽是苍凉的笑意,“是流年诀。它竟然捕捉到了她的气息。”
“隔了亿万年,却依然如此执着。”无心抽出青玉箫,“怪不得那丫头也是这样。”
那人白衣拂却,一把古琴浮于半空,他悲伤地笑了,身形一转,白衣在长风里起舞,尽是优雅。
古琴缓缓落下,他坐在了红花海中,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在了琴弦上,随时准备起弦一场风雅。
琴面古拙典雅,焦尾雕花。
白花忽然在他手腕上妖冶地似前尘旧事。
按弹得音,第一声古意自他指尖溢出时,又有一管清冽的哀凉和了进来。
月光突然变得明亮,大雪骤停,红花瞬间萎谢,只剩了一地一地的残枝。
“亿万年了,你终于来了。”那人扬起唇角。
无心撤去了青玉箫,眸光复杂。
一道白色的身影自弱水上凌波而来,弱水何其烈,却半点也伤不了她,甚至连她的绣鞋也没有溅湿。
她微微颔首,迤逦而来,落步无声。
她抬眸,女子的温婉清丽瞬间摄住了男子心神,她轻轻道,“忘川”
良久,又一声古拙响起,男子笑着,“冥界之主薄情。”
那一声碎了女子眸中的悲伤,“薄情”她仍是轻轻地道,“多少年了。”
“你流离世间,”男子淡淡道,“上万年。离开那人,亿万年了。”
“是么。”女子不改温婉,“我只是一缕执念罢,是他安排的罢。”
“是,”男子的笑意在月光中透明地令人心惊,“你是一缕执念,是我的执念呢。”
“是他的意思罢,”女子声音轻柔,“他竟然会选择你来渡我呢”
“天意罢了,”男子笑着叹息,脊背挺直,“你我都无从逃开。珠沙,放下罢,你太悲伤。”
“不。”她摇头,表情认真,执着,竟让他心中一阵抽痛,“薄情,你不会懂你无法渡我。”
“焉知呢。”男子仍是笑着,眸中透着哀凉,“你在这里”他抬手,一串白花在他腕间盛开如记忆。
她目光接触到它,眉目间瞬间涌上苍凉,就像是经年的伤,再次被横刀切开,血污狼籍。
她慢慢抚上心口,清丽绝世的容颜上尽是悲怆,然而她眸却亮如月光,晕着素华,没有一滴眼泪。
那人指尖不动声色地抖了抖,他微微蹙了眉,沉声唤道,“无心。”
青衣男子抱臂走上前来,微微点头,箫音再起,大雪疯狂落下。
女子轻启朱唇,声音温婉,悲伤,苍凉,“忘川,忘川”
远远地伫立着一袭素衣,朦胧地看不真切,他的指尖开着一朵红花。
“珠沙,回去罢。”薄情对她露出悲伤的微笑,“那人也想你回去呢。冥界已然轮回,你又何必留恋呢。”
她慢慢地靠近薄情,裙踞拂过地上残花。
薄情凤眸流转,看着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