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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会,他人虽不到。但也是捐了一万两。
虞辉祖不好告诉朱葆三内中详情,只好连忙点头称是。朱葆三见他点头,摸着胡子,一副诲人不倦的样子,然后又道:“至于洋人那边抗议。也是有办法解决的。你不是和德国人熟悉吗,今年德国人已经在杨树浦办了万隆铁厂。这家也是造船的。你把江南局买下,与之合并或者联营也是一条解决之道啊。”
听朱葆三说和德国人合并、联合,虞辉祖连忙摇头,他对洋人有一种天生的排斥,总感觉那些洋人一个个都不是好人,一旦和洋人合股那受害自然是华人。所以铁路公司一直不想美国参与进来。
看到虞辉祖不愿意和德国人凑一起,朱葆三只好道:“那你不找德国人,就找美国人吧。关外铁路你也是靠着他们的关系才立足脚的,现在江南局这边。你可以对外先说不造商船,先买下来再说。然后能让美国人注册一个公司,再把船坞租给这家美国公司,以后啊,造商船就是这家美国公司的事情了,他们要是抗议,那就让他们去对美国人抗议好了。”
原来还可以这样的转折,而且是租给美国公司造船,这办法虞辉祖完全能接受,当下大喜道:“还是前辈脑子活门槛精啊,这样一弄英国人就没有什么话说了。”
虞辉祖喜形于色,朱葆三可还是坦然自若,“你啊。别高兴太早,还是先想着怎么把东西拿到手再说,只要东西在手上了,想造船不难。”
虞辉祖正要听他指教,门外就响起来下人的话:“老爷,袁大人到了。”
听说袁树勋到了,虞辉祖和王小徐站了起来,准备去门口迎接,可是朱葆三却是不忙,又喝了口茶才站起身,缓步往厅外度去。
里面谈话不觉的时间过得快,一到外那么却见天色已经很暗了,此时外面迎进来一个富贵打扮的矮胖老爷,六十岁上下,黑色瓜皮帽下,长的是肥头大耳,老眼虽有些昏花,只是一把花白的胡子却梳理的很是精神。他先是和朱葆三拱拱手,然后又想着虞辉祖和王小徐两人礼了一礼,然后便同着诸人进来客厅。几人客套之后,朱葆三道:“海观兄,这几日可又是操劳了,真实辛苦辛苦。”
袁树勋一坐下就大大咧咧的抬起手,拿着桌子上的茶眯了一口,听朱葆三说辛苦,微微说道:“葆三兄你可是有所不知阿,为江南局一事了没少受洋人抗议。前几日,耶松船厂的英国总工师毛根来到衙门里,就是说这江南局商办的事情,他还把当初沈文肃公订的合同拿出来了,说江南一旦造商船,那么就要请英国公使照会什么的,我好说歹说把他劝过去了,可今天,就刚刚,衙门里都要关门了,他们又是找来了。你说这真是难办啊。”
听袁树勋说事情难办,虞辉祖有点急正想说话,却被朱葆三用颜色压住了,然后只听他道:“其实,英国人还不是怕多了一个对手罢了。江南局船坞虽然荒芜,但是那本是泥船坞,不合用,接手最终还是就要改木船坞的,而且这船坞也不小,有325英尺,又有三座岸坞;再说那江南局规制本来就大,又在黄浦江边,再开几个船坞也不是不行,只要接手之人舍得花钱,那么一定是沪上第二大船厂啊,难怪这英国人要抗议了。”
听着朱葆三附和着自己的意见,袁树勋抚着胡子道,“就是啊。要不是两江总督周大人对江南局也有整肃之意,我看这事情极为难办,现在再加上洋人抗议,怕是更难办了。不过呢,这四局两坞,每年花去的银钱可不在少数,不改怕是不行了”
“海观兄,我看其实改商办也不是不行啊。光绪九年的时候1883年,这洋厂可是造过炮舰的啊。那时候六艘浮江炮台,其实有两艘就是耶松船厂造的”
朱葆三还没有说完就被袁树勋打断了,然后说道:“葆三,这可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都是什么世道。洋人违约那不叫违约,要是咱们违约,那就是真违约了,到时候英国人把事情闹到京城,那”
袁树勋说的严重,但朱葆三却知道他为人向来如此,只要是让他办事。没有不说难的。今天他会来,就说明这事情有戏,当下也不以为意,笑道:“今日请观海兄来,就是商量之后这件事情的。若是先把江南局买下来。然后再把他租给美国公司造船当如何”
朱葆三说完,袁树勋昏花的眼睛亮了起来。只想说话。又看了王小徐一眼,朱葆三马上道,“这位是王老爷,是自己人,和这含章一起办船厂的。”他这边说着,王小徐便站起来行礼。
“既然是自己人。那就没什么好瞒的了。你这样可是可,若是美国领事不帮忙说话,不把这公司认做是美国公司,那事情也是难办啊。再则。江南局盘下来也难啊,虽说周大人上了折子,但这块肉想吃的人太多了,更何况早些年办的那些船坞旅顺船坞被日本人占了,太古船坞庚子年抢的抢、毁的毁也不行了,现在就剩这马尾和江南船坞还在,马尾怕也是不行了,而这江南,再怎么说也是在沪上,就怕京里的大人们不肯卖啊。”
“这不就是要你来商量的吗,你看看这个数当如何”朱葆三没有废话,直接在桌子上写了个数。
袁树勋却是笑了,道,“葆三啊。钱业上的钱来的容易,但是一旦改日转调他处,那些钱庄老板怕是不认得我了。都是说实业救国,虞老爷实业做的好,就是连老佛爷都是赞赏的,要是虞老爷不嫌弃”
袁树勋的话没有往下说,但是意思就是明白的很,他不是嫌给的钱太少,而是要干股,朱葆三知道了他的意思,当下笑了起来,“好好。观海好谋算啊。”他看了看虞辉祖,又看了看王小徐,然后道:“若是此般,可好”说罢他在桌子上写了个一。
袁树勋只是笑,不答话也不点头,朱葆三又写了个一,再写了个五,袁树勋还是笑,估计也是感觉朱葆三熟悉,自己写了个二。王小徐见此吓了一跳,这江南局盘下来准备投入一百万两到造船上面的,加上原来的船坞厂房机器,加起来满打满算也有四百多万两,这样一下子就被袁树勋拿了两成。不过他又不好阻止,心里想着待他日革命成功,这笔帐就可以不算了。
王小徐吃惊,但是虞辉祖却感觉很平常,这些官老爷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而且这事也确实难办,朱葆三之前亮出的一成五是和他商量过的,现在提到两成,也不是不能接受。他对着朱葆三点点头,这事情就算是这样定下来了。
袁树勋眼中的精光只在讨价还价的时候出现,此时见条件谈妥,又再变成一副老眼昏花的模样,他来之前就想好了办法,只待虞辉祖这边答应。庚子年到现在,他做沪上道台已经有五年了,算来要不了两年就要调往别处,我大清要是再寻一个这样有油水的差事怕是难了。再说,这五年下来,每年拿利息也有三十多万两,再加上其他的孝敬和进项,到现在手头上也有个三四百万两,只是这些钱不太好拿出来,总是要找一个办法把它们变白,而这虞辉祖的天字号在沪上极有名气,早先只是碍于面子,并且忌讳他搭上了宫里面的关系,一直想入股却没有机会,现在是天赐良机,只要船厂入股了,以后其他比如肥皂、火柴再扩大的时候,入股也就简单了。
袁树勋目的达到就是一直不说话只喝茶,其他几人也只有等他把后面的办法说出来,沉默良久,终于朱葆三道:“观海啊。你倒是说说,这事情要怎么办才好,有个谋划我们也倒好安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