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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们,趾高气扬、满嘴洋腔的洋大人立时将这位县官唬得惊慌异常。正在谈话时,这位县官又烟瘾发作,涕泪交流,哈欠连天,在洋大人面前又不好意思放肆,熬得格外辛苦。等翻译将来意说明,县官与师爷只耳语了两句。便痛快地答应下来。
官府怕洋人,洋人怕百姓。在当时。这样的现象可谓司空见惯,一点也不奇怪。
“万福华他们本来是去刺杀万县知县范云梯的,因其很廉洁,所到之处皆有政声,所以又将目标定为崖州知县。”杜子钧解释道:“况且,他们觉得在崖州制造混乱,对你到来大展拳脚很有利。”
陈文强想了想,摇头道:“不是这样的,你们想差了。这个县官懦弱无能,有更有利于咱们的控制和发展,若是换了精明强干的官员,岂不处处掣肘若说范云梯是个好官,你们不想杀他,可打伤他应该可以吧万县万州是计划起事的地方,有这样一个好官坐镇,很是不利啊”
杜子钧皱起眉头沉思半晌,轻轻一拍大腿,说道:“是这个道理,确实是想差了。可现在怎么办”
陈文强苦笑了一下,说道:“事已至此,所幸那县官还活着。既然他怕得要死,那就让咱们成为安定崖州,以及保护他的力量吧”
“也只好这样了。”杜子钧有些无奈,可转而一想,却也没什么大碍,不禁开口说道:“在上海的自强商团受过训练,并且分批来到这里的青年会员已经有六七十人,现在有将近四十人是假扮成工人在做工。给他们配发武器,再加上你带来的二十多人,这样的武装力量应该是足以维持崖州安宁,并让县官产生依靠心理的。”
“那就把声势弄得大一点,咱们组织一次假打,让县官了解咱们的武力,明白该依靠谁才能保命安民。”陈文强的思路转换很快,新计划马上就有了雏形,“各地成立商团是朝廷允许的,虽然跨地行动肯定不行,但只要换个名字,由上海自强商团变成崖州商团,也就无甚大碍了。而公开化,我觉得似乎更加有利。以后没准商团变民团,咱们能把崖州的防卫牢牢掌握在手中呢”
商团、渔团、民团,在社会剧变的晚清时期能够大量且公开地出现,自然有其内在的原因。满清财政紧张,已经养不起太多的兵丁,即便是编练的新军,到清亡时也未完全练成,且新军中武器装备不一,只有北洋六镇枪炮满编。
由于弹压地方的兵力不足,且旧式军队面临裁汰,人心涣散且无战斗力,再加上地方盗匪纷起,当时的治安情况十分恶劣。迫于无奈,满清政府只好借助商人、乡绅的财力,组建维护地方治安的武装力量。比如民团,多被地方所乡绅控制,过于分散,政府官员并没有象当初所设想的那样完全掌握。而商团、民团等武装没有官府的强烈介入监督管理,这样的事情很常见,有满清官员就上折启奏,认为此是“养虎为患,得不偿失”。
马车在崖州城东郊的琊琅湾现亚龙湾停了下来,两排土木建筑的二层小楼已经修筑完毕,不远处的工地上,还有房屋在修建。
蓝蓝的天空、明媚温暖的阳光、清新湿润的空气、连绵起伏的青山、千姿百态的岩石、原始幽静的红树林、波平浪静的海湾、清澈透明的海水。洁白细腻的沙滩,海岸线上椰影婆娑。
远看、近看,陈文强心怀大畅。这就是自己梦中的世外桃源。如果能在此陪着爱人终老,夫复何求
琊琅湾现在还是一处不为人知的荒僻海滩,渡假、休闲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还是不在脑中存在的概念。
“医院在东北方向十五里,离工业基地五六里。”杜子钧指点着方向,做着介绍,“从两个多月的建设速度来看,已经是非常快了。当然。投入也很巨大。前前后后已经招募了两千多工人,总的花费超过了三十万。”
“钱不是问题,关键是速度。”陈文强并不在意地笑了笑。笑容中隐含着一丝狠厉。
打垮、杀怕了潮州土商,又轻易地灭掉了几个小的土商,陈文强把目光投向了更大的目标上海鸦片商联合会。英国人梅勒、波斯人泰特、印度人达斯托和巴格达犹太人埃兹拉,是这个联合会的四大首脑。
绑架勒索。把这四个家伙的手指、牙齿、耳朵、鼻子等物件一块块地送到他们的家人手里。直到他们把赚取的罪恶金钱吐出来为止。每人至少一百万,这是陈文强定下的价码,同时,也是他亲自制定的计划,从绑架、囚禁、送信、肢解、收钱每一步他都认真筹划,并且实地勘查了囚禁地点,向龙兴堂的杀手团交代了行动细节。
对于杀手团,陈文强是放心的。不仅是他们已经拥有的技能。更是他们的忠诚。而三心二意者早已经被剔除,陈文强通过探悉别人的心理得到的情报准确无误。帮规家法处置得也极严厉。龙兴堂的核心人物中,现在对陈文强是既敬且畏,绝对的服从。
有时候,江湖义气还是很有益处的。陈文强时常感叹收服头脑简单、心思单纯的汉子容易,而有学识、有思想的人,却让他时时有无力之感。
道路错了,迈得步子越大越急,偏离目标越远。而只要方向正确,那前进一步就接近一步。再从复兴会的发展来看,虽然还没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应该没有人认为是缓慢。在充裕的资金扶持下,各地分会陆续建立,作为喉舌的报纸就已经有了五六家之多。与其他革命团体相比,就更能看出差距了。
“建设速度能够保证,联络会党也很顺利。”杜子钧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只是我觉得这些江湖人物难堪大用。”
“拉过来就用当然不行。”陈文强看了杜子钧一眼,微笑着问道:“说说你的看法,毕竟你与郑鸿名他们接触过。”
“满脑子封建思想,组织散漫、良莠不齐、颇难驾驭。”杜子钧苦笑着说道:“还反清复明呢,根本不知道革命为何物不过,口气倒挺大,说是只要饷械充足,他能召集三点会数万之众,在全琼范围进行暴动。并且计划以澄迈、临高、儋州、感恩、昌化为西路,以琼山、文昌、乐会、万州、陵水、崖州为东路,把清军赶出琼州。”
“呵呵,是自信,还是吹牛”陈文强失笑道:“我看倒是贪图饷械,以大话惑人。”
“咱们派出的人并不能在三点会中发挥应有的作用,郑鸿名等首领接受咱们的人,可也防着他们。”杜子钧的不满之情溢于言表,“象你说的那样,他们确实是贪图饷械,不得不做出些姿态。”
“你能看到这点,非常好。”陈文强不掩赞赏之意,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很多革命团体都患了急躁病,只要反清,便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过来就用,全然不顾后果。会党不可靠,这是我之前便提到过的,但没有太大的说服力。你和其他同志在琼州与会党接触较多,切身体会也真实。写个报告上去,对总部重新考虑战略布署很有益处。”
“那”杜子钧犹豫了一下,问道:“那在琼州已经铺开了这么大的摊子,如何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