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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强烈的依赖感,她对面前的画面充满了嫉妒。
姐姐站到她的身边,她也可以视而不见。
来来往往的人提着行李与亲朋好友相聚,然后走上百来步阶梯。魏治明携着霓裳,慢慢地走上去,霓裳的高底鞋把她的脚跟磨伤了,她也不吭声,直到鞋跟踩空,脚跟显露了出来。
“这么大的血泡”魏治明心疼地蹲在她的身边,用手在四周围来回摩擦,他也不顾陆陆续续上来的旅客异样的目光。
“不,不要紧我们走吧。”局促感使得霓裳连忙把脚伸进了鞋,又一股锥心之痛过来。
“都怪我,今日没有订好轿夫。”魏治明一面责怪自己,一面蹲下来,“上来。还有几十个阶梯,你若靠自己走上去,脚就没法动了。”
锦珠忍不住皱眉,“局长,你的腿”
霓裳的眉梢动了一下,始终未说什么,魏治明坚持拍拍后背,“我这身板背夫人的气力总还是有的。”
她仍不肯,他仍旧坚持,锦珠仿佛成了局外人。最后,霓裳在众目睽睽之下扑到了他的背上。
心再不能如止水霓裳感受到他在攀爬时身上溢出的汗味,还有他憋足了劲的呼吸味既对她心疼,又待她狠心的人,叫她分辨不出好坏。
经过几个时辰的车程,总算来到了居所。霓裳看了看四周围,山岭群立,绿树茵茵,未成熟的青色枇杷挂满了枝头,她渐渐明白,她终究还是与城区的热闹和喧嚣隔离。
大约看出霓裳的忧虑,魏治明拥着她的臂膀说,“这里幽静安全,适合我们居住。”他从来没有问过,她喜欢不喜欢,或愿意不愿意,就像他霸占她之后,就认为她不需要作演员这个事业,不需要朋友亲人。
所有都是理所当然。
魏治明让芸姨给霓裳准备了一双布鞋,他观望了前门那条平坦小路之后,又领着霓裳四周围转悠,絮絮叨叨地对她说了这栋公馆的建设。
霓裳这才知道,公馆的位置处于枇杷山山脚下,位置隐秘,环境清幽的枇杷山只有这么一所公馆,其余的都是当地的村民居户。
魏治明在一年前就开始在这里选址,定下此处之后,就着手建设公馆,为此,他还亲自来过几趟,这些霓裳统统未知。现在,她知道了,这所公馆是魏治明给他们准备的新居。
他还说,要以她的名字命名此居,不过,两人走到大门前时,门牌上空空如是。
“过些时日,我便会叫工人刻上去。”魏治明深深地望着霓裳,欲言又止,那双让人看不懂的眼睛如深潭,如星空。
霓裳的心跳莫名地加速,这双眼睛的主人似曾相识不不是魏治明他是个自私残忍的恶魔,他这么做,只是想要控制她的一生,念头一出,她的手指从他的指腹上离开。
短暂的疏离围绕在两人之间,魏治明不明所以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强拉起她走进了新的公馆。
敌人的轰炸似乎远到数十里的枇杷山也能听见,不过声量不大,魏治明坐在书房里批阅文件时,甚至感到了地动山摇。
他闭了闭眼,记忆泛滥。
沪上被轰炸前,他已经找到了左造琴子。左造琴子张狂妄为,她逃狱后就明目张胆地居住在日租界,找她简直易如反掌,可他时运不佳,碰上了飞机连番轰炸。
亲眼目睹楼房倒塌,亲耳听见如雷贯耳,亲眼看见血肉横飞他再一次错失了手刃日本间谍的机会,痛惜过后,他置身其中,只觉生还无望。
连绵不断的轰炸停止,回忆停止。
啪的一声,他合上了记事簿,手往下,摸上了左腿。
、老虎贪念的蔷薇
春光明媚的一日,枇杷山公馆迎来了一位客人。魏治明并没有告知霓裳来者何人,他对霓裳始终不习惯交代,只是场面到了,拉她出场而已。
霓裳之前已经见过江云生,对其并不有好感,无聊又不投机,加上他曾经迫害过许多人,一种排斥感油然而生。
不过,魏治明看起来,十分敬重江云生。
魏治明有一次提到了那辆派克小轿车,还有金陵的那栋洋楼,霓裳听得出来,魏治明的惋惜和愧疚,那些物质都被抛弃在滚滚硝烟的战火中,不复存在了。
现今,他着手于锄奸。两军合作之后,日军,汉奸和叛徒成了秘统局的新任务,他仍旧行走于暗杀的灰色地带,但这一回,他肩负了民族正义。
你为什么要杀周露和顾铁生,他们都是无辜的,他们和你是属于同一民族,这个疑问盘旋于霓裳的脑中无数次,她想问问自己的丈夫,是什么迫使他赶尽杀绝她不敢问,怕问出了口,就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与魏治明站立成一排时,她偶尔会注视到魏治明的左腿,这段时间,他全是抓着一根木制手杖走路,她想问锦珠,锦珠却不再出现。
清朗的笑声吸引了霓裳,她抬眼望去,一名穿着青衫长袍的老者走了过来,他从头上摘下帽子,拿在手上,走过来之后就和魏治明言笑晏晏起来。
两人看起来并非普通的朋友关系,从魏治明的言行来看,他对老者是十分敬重的,感情也颇为深厚;老者对魏治明也颇为动容,他拍过魏治明的肩膀时,表情和眼神无不透露了浓厚的感情。
两人寒暄过后,魏治明才想起给老者介绍霓裳,“老师,我的妻子霓裳。”他的郑重令霓裳一阵不舒坦,她忙向老者致意,老者正眼望过来,两人这才相互看了清楚。
霓裳起初以为老者年岁颇大,当看了清楚之后,才发现,老者并非高龄,也不过五十上下而已,霓裳记住了连谨那深邃的眼眶和国字脸庞。
连谨并不像普遍大学教授一样古板和严肃,他风趣诙谐,直夸霓裳,又道学生有福气,三人说笑着,走进了公馆。霓裳一直相陪,她看得出来,魏治明这一日的心情极好。
后来,从攀谈当中,霓裳晓得连谨是魏治明的老师,他之前担任过暨南大学的国文教授,魏治明进入军校正是由连谨引荐。可想而知,魏治明的事业和连谨的帮助密不可分。
霓裳却不知道,魏治明和连谨这几年的矛盾剧增,已数年少了往来,直到抗战,他们找到了一条共同之路,这才重温师生之情谊。
连谨举止谦逊,风度不凡,从他口里说出的故事,生动有趣,又富有内容。霓裳渐渐地不再排斥这场聚会,她认为连谨和魏治明的同僚有着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