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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也知道。”
廉幽谷认为这也算铺垫得差不多了,于是道:“那我有可能会影响到你。”
殷世煊这次认真抬起头,意味不明地盯着她那张绯红的脸蛋,而后转目到那妩媚朱润的唇瓣上。
若有所思道:“廉幽谷,你现在就已经影响到我了。”
、大年初五
到底是廉幽谷将医嘱听进了耳朵。虽然二人同在一张床榻上躺着,殷世煊也少不了诸多不安份,但好歹都被廉幽谷大义凛然地逃脱了。
翌日春节,大雪压境。廉幽谷披着毛茸茸的狐领大氅站在廊庑下看雪景时,心里想的便是这阵子殷世煊待她的一幕幕。
这换在以前,只会觉得乃是做梦。她实在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会从个野人一跃成为太子宠妃。三千一回眸,就此梦成。
犹如这寒冬腊月里的红梅。谁会预见错过百花争艳之期,稍稍隐忍,就成了这冰天雪地中的唯一暗香。
实在很美啊。
红梅如丹朱一样撒在傲雪枝头,似虚似无,宛如山雪墨画,美不胜收。
廉幽谷情不自禁走下台阶,将玉白的小手从兜里拧出,托在那殷红烈烈的红梅花瓣下一片,两片,像水晶贝壳一样,在她指尖流转。
世间最美的景,无外乎心中之景、眼前之景,不言而喻地交融在一处,彼此共鸣欢悦吧
廉幽谷闭上双目,深深嗅着这雪梅之中最愉悦的分子。毫未察觉,身后的雪地上一双脚步朝她靠近。
正在不尽感叹时,一双大手突然从背后环腰抱来。温热的掌心在她身前交错,胸膛与秀背贴合一处,自成一个天地,将她圈入个怀中。
廉幽谷惊了一大跳,但随后就面携甜意地翕唇而笑。
“一大早的,是在看雪,还是在看梅”殷世煊将她冻红的小手握了回来,捂在袖中,用力磨搓。
廉幽谷歪着脑袋消想了会儿,不知是学着谁说过的话,模仿道:“雪和梅搭配,看起来更妙。”
殷世煊轻“嗯”了声,再没说话。就这样安静地偎抱着廉幽谷,在雪地里欣赏了少倾。
过了会儿,翡翠忍不住前来传膳,说“饺子熟了”。殷世煊这才拉着廉幽谷作离去状,冷不然问道:“新年了,想回廉府探望吗”
廉幽谷愣了下,“廉府”一个极为遥远的称谓,仿佛和她毫不相干的两个字。因了血缘的关系,总是在她几近遗忘的时候,旁人发人深省地将它提及。
好在,廉幽谷已经不是那个只知贪乐,不识人间疾苦的小姑娘了。虽然对此不喜,可她现在是殷世煊的妻子,北周的太子妃。想要高枕无忧地过幸福小日子,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比如这个令她夫君头疼不已十多年前就将她遗弃了的父亲大人,一朝权相,廉昌丰。
“没有关系,初八开朝,时间宽裕,什么时候想去了跟我说一声。不想出门受冻的话,就窝在宫里,外头有我出面打点,也不妨事。”殷世煊这话说的,只差没有挑明直言道:有老公在外头罩着,你在家中吃好玩好。
廉幽谷立刻臊红了脸,咬紧唇缘道:“夫君又在取笑我了,我虽不亲廉府,但娘亲还受着廉府的照拂,回去探望是应当的”她放缓言辞道:“你身子不好,小谷一人前去也就够了。”
殷世煊定然不是取笑她,确实是希望她乖乖待在宫里养身子。之所以提那个问题,一是试探她相廉府的态度立场,再来是暗示自己今后的动作打算在行事之前,预先听得她的想法,完全是出于对她的尊重。
而廉幽谷显然也听懂了这两个层面的意思。自打上次遇刺事件全范围发酵后,她身为受害的一方,也算将这东宫之处境摸了个轮廓明晰。抛开二公子三公子及皇后在宫中的围堵不说,单她那位国相爹爹,一直虚于委蛇,何曾不是想借殷世煊的太子身份,在利益集团里头分得一杯羹。
这也就罢了,若再往深里想,这位父亲大人以敛财为根基,胁财银以令国政,与诸侯窃国又何尝有异
殷世煊想拿廉府来开第一刀,这个道理,廉幽谷是懂的。
可懂归懂,作为与从廉府出嫁过来的女儿,在这件事情上稍稍有个情感偏颇。面对亲人与夫君之间的较量,饶是将她放置一旁不入其局,那其中滋味想也难当。
而殷世煊有此一探,便是出自于此的考量。
“从来就没有让你一人回门探亲的道理,身体不是大碍,我自当陪着。”殷世煊好整以暇,瞧见廉幽谷面上纠结的神色,只埋怨自己将话问得太早。
正想安慰两句,不想廉幽谷整个小身子就往他怀里扑了过来,眼眶中包着两圈泪花。他便轻柔地拍着她的肩,道:“好好的,怎么又哭了”
“夫君,你跟我说说,家人是什么”廉幽谷嘟囔地悄言问,声音几不可闻。
殷世煊怔了怔,“家人”对于他来说,倒还真是个奢侈的名词,“我想,家人就是住在同一屋檐下,吃同一碗米羹,饮同一井清水,对外抱作一团,对内相亲互爱,如此踏过大风大浪,相携共度一生的人吧。”
廉幽谷对此回答不置可否,拧回身子,泪眼惺忪地瞧着他,“那我知道了,夫君就是我的家人。”
殷世煊蓦地有些感慨。在这深宫之中,除了生母瑜夫人外,迄今以来,还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般严肃的话。
那他是不是可以认为,廉幽谷在廉昌丰与他之间,最终选择了他
殷世煊不想操之过急,心疼道:“不要胡思乱想了,先去吃点东西。”如此又将此事搁置了下去。
正月初五,是盛京文星街传统的迎财神日。每到春节这一天,商贾择时互市,庙会彩灯织锦,繁华喧闹不在话下。
除了百姓自作消乐之外,三里东街亦不乏富贵子弟,为逃避年俗繁文缛节,至此游灯观花。
正午时,殷世煊简车出宫,带着廉幽谷去庙会上兜玩了一圈儿。及未时三刻,殷世煊同廉幽谷在市集上选捡些许钗环玩意,才又驱车赶往廉昌丰府上拜年。
廉昌丰没有事先收到拜帖,这一日正于家中“破五”。全府老少丫鬟忙着将鞭炮从每间房屋里往外头放,边放边往门外走。至到宅门外边,才不期遇见殷世煊的车驾。忙进去唤了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