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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看到廉幽谷进进出出没个章法的,殷世煊担心她“开门洗澡”的老毛病又犯,于是很快从饭桌上离席,推门进来看了究竟。
而这个时候,为着他突如其来的推门而入,廉幽谷是一点防备也没有。
所以那一刻,殷世煊只看到廉幽谷呛得脸都红了。一只手紧紧捂着喉咙,另一只卯着劲儿地在胸前拍打,好像下一秒就会噎死一般。
“廉幽谷”他的真的急了,快步上去将她搂了过来,仔细在她背后顺气。一面看着她的脸色,一面去问:“吃了什么东西”
廉幽谷哪儿还说得出话呀,“吼吼吼”地乱喘一气,只管又蹦又跳地,将那喉咙里的东西弄下去才行啊。
殷世煊见她气喘不过,最后一丝克制与冷静瞬间荡然无存,急躁得不似他往常那副样子。从旁的桌几上端来茶水,欲与她灌下,但犹豫着又觉得不妥。再继续帮她去拍打腹背,又担心力道过重,伤了她还未复原的五脏。
一筹莫展之际,殷世煊觉得自己是疯了,竟然将主意打到民间渡气的方子上去。
看着眼前痛苦无比的廉幽谷,殷世煊一时竟犯起难来。
不为之渡气,那些哮喘溺水等因一口气上不来而昏厥死去的人比比皆是,这可不是闹着好玩的。可为之渡气
殷世煊攥紧手心他们是夫妻,这又有什么。
时下便搂住了廉幽谷的纤细小腰,将她折腾的小手轻轻压至后背,后手抬仰起她的脑勺,然后以一个极度优美的凌驾之势,毫不迟疑地俯身下去。
“啊呀妈呀,可算下去了。”极不美妙的语言打断了殷世煊的孤注一掷。
廉幽谷长长舒了一气,感激涕零地对殷世煊发表生还感想:“夫君,这个角度真好。”说罢,便从那古怪的姿势中找回站位。
“你知道吗,我还差点以为我死了。”廉幽谷劫后余生,完全没有在意一旁黑着脸的殷世煊,只觉得喉咙里的话像打开了阀门,不吐不快。
接二连三地又道:“我就说这个大小有问题,材质又是滑溜溜的,很容易出事嘛。如果块头再大一点,可以嚼上一嚼的,也绝不至于直接掉进胃里。”
“对了,这样对胃是不是不大好东西又是冰凉的,而且黏黏糯糯,很难消化吧糟糕糟糕,我要去喝两口水,赶紧将它在胃里泡一泡。”
殷世煊面无表情地拉住即将飞奔的小人,扭回头冷不然问了一句:“你吃的到底是什么”
这下,廉幽谷算是立马清醒过来,她吃的是糯米糍啊。
可是她没有好意思说,这糯米糍的意思要是被夫君知道了,还不臊死她
支支吾吾地也没答话,殷世煊的脸色此刻是越发难看了。
正巧方仲元见到廉幽谷在屋内鬼嚎鬼叫的,于是乎端着饭碗过来表示慰问。见这夫妇二人面色各自古怪着,这位大将军也没好说什么。
“那个过来吃饭吧,有田鸡。”
那顿饭廉幽谷是怎么吃完的,她自己完全不知晓。如果有生之年能给她重放看一次,她可以说死而无憾了。
今晚的菜很多,至少十七八个花样。
廉幽谷脑子里只记得“田鸡”,然后便盯准了田鸡那道菜,情有独钟地没挪过筷子。
所以这顿饭后,方仲元那些手下们又找出新的规律:哦,将军,太子妃和你都喜欢吃田鸡。
用完晚饭,又各自就寝。但今天的氛围和昨天比来,实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独间的农舍内,有整洁的床铺,也有厅堂的小炕。按照以往他们在子衿殿里的起居风格来说,今晚应该是由廉幽谷睡那小炕的。
只是今天,廉幽谷不容易地重拾了昔日在子衿殿内一个不好的小习惯临睡之时,爬到殷世煊的床上,开始唠叨认错。
“那个明日咱们要去干啥”人一旦心思多了,便会找各种弯弯道道来对真实本意加以修饰,廉幽谷也不例外。
殷世煊万年不变地靠在床上看书,不过这一卷今夜他已经读了三遍,而眼下,横着都可以倒背如流了。抬了手指去翻书,没有说话。
殷世煊既然没有赶她,那廉幽谷只得又耐着头皮去问了:“咱们是去淦江还是赶往渝州郡首”
殷世煊徐徐舒了口气,翻过书页,淡讷道:“下田。”
“嗯”廉幽谷以为听错:“下什么田”
“农田之田。”殷世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好像还在为方才之事生闷气。
可廉幽谷就不懂了,不就是没有告诉他一件吃食吗怎么会突然之间那么小气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确实很少对夫君有所隐瞒,这次确实有点明知故犯。但也没有办法,谁叫她存了这个龌龊的心思呢。
“唔,夫君。”廉幽谷突然挑起勇气,开始试图与殷世煊良好沟通。“夫君,你觉得小谷最近表现得好吗”
殷世煊明锐蹙起眉目她想干什么
“过得去。”事实上是好到出人意料,可殷世煊却给了口是心非的回答。
廉幽谷“哦”了一声,气焰很快消黙下去。
这并不是殷世煊想看到的反应,于是他便改了口,“其实还可以,有什么你就说吧。”
“真的啊”廉幽谷心中顿时小小雀跃,扭扭捏捏地便将心中打了多遍的腹稿问了出来:“夫君你还记不记得,送我去玉岫读书时,跟我说过的话啊”
殷世煊当然已经不记得了,但面对廉幽谷的期盼,他只好浑然不知地点了头:“记得。”
“夫君说,只要小谷做到夫君满意,很多事情都可以满足我的。所以后来小谷很努力的去学习,虽然过了这么久,但这话还算数吧”
殷世煊对此也算有些印象,心中不由一哂:这小妖精是想逮着机会向他邀功呢。
“当然算数了,不过不能是太夸张,要和表现的好坏成正比。余的,说了我也不会同意。”殷世煊故作为难了一番,而后才一本正经问:“说罢,想要什么”
却见廉幽谷急急摇手,听完就撤了,“不要了夫君,我去睡了。”
真是说走就走。
殷世煊也未去留她,只是在她走之后,他方才心中的笑意才渐渐浮出唇角。虽然并没有什么值得他开心的,可是,有些东西已经不能为他所控了。
第二日,的确是跟着村民一起下田。时逢山里谷物成熟,邻里乡亲一口号召,便挨个儿开始给村中割黍子。
殷世煊之所以参与其中,一来是以掌握两季黍子的种植更迭之法,二来是对每亩粮产进行一个预估判断。每户每口人均摊多少,占产量比多少,税收设定应该多少。这些,今时看来琐碎,可在将来修正农耕法历之时便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