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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在诸多不合适的情况下,马车上的主人挥手一指:“去北面。”
于是一众家丁又默默步行在后,一路跟到临近城门北环街。
北环街位置普通,出入来往的辘辘行旅又使得这篇区域鱼龙混杂,所以士农工商中的最后两行人士大都随处可见,士子或农民倒是很少停留。
车辆渐渐驶入偏静小道,其中蜿蜒了两三曲折,不久后抵达了一座铭竹雅苑门前。
竹木交错的的牌匾让人一见赞叹,再见那上头篆着的“空居”二字,众人这时才回味过来:原来城北也是有这样好地方的。
门口扶立了两座白石麒麟,刻工栩栩如生。一丛楠竹由院内探出墙外,竹形楼空的窗花隔不住其中翠色,渡来叶香阵阵。
殷世煊从石雕旁下了马车,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一把折扇,随意在手中敲打着。对着马车内探视一番,而后吩咐众人:“娘娘累得睡着了,我自己进去逛逛。你们所有人留在这里照顾娘娘,若有意外,唯你们是问”
这番话一出,倒是没人敢再继续跟过去。殷世煊的文武双全是众所周知,但廉幽谷的“功夫”几深就无人得知了。反正不小心陪着,那绝对得出大事。
难得制造了独行的空间,入苑后的殷世煊没有急于进园,而是合上双眸,轻轻舒缓了胸臆间的浊气,并带眉间之喜色流露出了久违的惬意之感。
步子沿着熟悉的碎石小道一路向前,深院景色依次在眼幕中后退。刚入内堂,偏厅就传来意料之内的两声惊笑,“子煊你怎么来了”
殷世煊一袭窄袖青衣亭立清堂之前,阳光从背后的屋檐齿间铺向他的双肩,以金子一样的柔光附庸在稠密长发上,令屋内之人首先便窥见他那张五官修好的玉质面容。
面对公孙煜的笑容,这副玉面尊容也不甘示弱,清风朗朗笑起来,“这是我的别苑,难道不能来吗”声音好听地如竹间莺鸣,浑厚不失磁性。
屋内人果然坐不住,跟随着公孙煜一齐出堂见到这“耳濡目染”之人。
“哦公孙小姐已经到了”殷世煊一派温儒地笑着,眼角余光轻轻扫向屋内出来的妙龄女子,只是象征性地行了颔首礼,随即接上方才的话题道:“我听说公孙小姐到了盛京,所以过来看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公孙煜“嘿嘿”偷笑两声,目光黠然地落在其妹身上,一面将她拉拢过来,“你是知道的啦,路上遇到些麻烦事,细软丢了不少。不过你昨日差人送来的东西都差不多了,我妹妹从小生活清简,绝对是只多不少的。是不是,妹妹”说着挑眉暗示了一眼,“妹妹,这是我好朋友子煊,是皇宫里的贵人,快请个安。”
公孙芷忙挽袖欠身,垂下波光流转的眉眸,含涩道了一句:“小芷给殿下请安。”
这一套动作虽然极其简单,但能做到像她这样颦笑含情,举止揉意,也确实一大难度。
不过这对公孙芷来说不算什么,因为她不仅是公孙煜的胞妹,更是淮南极为有名的才貌双全之女。莫说这几个信手则拈的动作,就算殷世煊此刻故意出题为难,也无不能从她这里得来漂漂亮亮的结果。
这,才是身为女子的榜样。
面对才女的施礼,殷世煊随意地上前把扶。指尖有意无意地从绫罗袖腕边扫过,感受到了那双手下的一颤。
凝目看了一眼,“公孙小姐客气了,在外还是称我为殷公子吧。”目光又转对一旁的公孙煜去,“或者和小煜一样,称我子煊就行。”
小煜听着却搂抱起胳膊将他轻戳了一下,提醒道:“哎呀,你不要一口一个小姐来小姐去。和我一样叫小芷得了。不然,这丫头要跟你客套个没完没了。”
“是这样吗。那我就沾小煜的光,一样叫你小芷吧。”殷世煊得了允诺,这才郑重称呼了一句。
“如此也好,殷公子。”说完,连自己都忍不住抿唇倩笑。
公孙煜笑得花枝烂颤,围着殷世煊的身后东找西寻了一会,没有得到结果,突然问了一句:“小葵花呢没有跟你一起来”
“小葵花”殷世煊明白过来,“你是说廉幽谷她在马车里补瞌睡呢。你找她有事”
“有事”公孙煜打了哈哈,夸张地笑道:“当然有事我是她老师,要时时刻刻督促她的言行举止。不跟你说了,我去看这丫头有没有把我教的听进去。等着,你要杀要剐我都能给你抓来证据。”
说罢,立马卷起长袖,往苑外跑去。
公孙煜这样刻意一走,公孙芷顿感拘束。轻“欸”了一声,没有唤住哥哥,反而是窘促地嗔怨了一句:“哥哥向来就是这样,没有想到在殷公子面前也是如此。”
“无妨,我与他相识于江湖,看中的也是他这种无惧无畏的性子。”
“不过,哥哥说的小葵花是何人,为何会在马车内睡觉呢。”公孙芷虽然知道哥哥是为她撮谋,却也看得出他对那苑外之人极不寻常之处,至少不似师生之间的相敬而待,故而略生狐疑。
殷世煊垂颔眉目,回首之时眸光里仿似镀上一圈光晕,掩带一种不知明的笑意,一字一句将这问题答出:“是我的夫人,太子妃。”
苑内气氛一时僵滞,苑外的人一脚踏上马车,倒是闲情放肆得狠。
廉幽谷身着一身男儿常服侧躺在厢内,和殷世煊同款,只不过清瘦更多一些,呈现出一种女子独有的柔媚之感,使得公孙煜推起车门时先是怔了怔,而没有急于进车。
公孙煜大概是没有想到廉幽谷的睡相敦厚可爱,又见着了她这身奇异打扮,不觉有趣很。在车门前站了很久,就这样安静瞅着。
过了不久,没见小葵花睡醒的趋势。公孙煜兜转不住,在石雕附近捡来一片竹叶,不怀好意地就靠了进去。
因为有少傅的腰牌,家丁也没作阻拦。更何况车内人昏睡已有两个时辰之久,家丁都无不以为也是时候该叫醒娘娘了。
公孙煜是个放浪不羁的性子,但跟“弄鬼掉猴”没有关系。这么期待恶作剧之后的反应,对他来说,也是头一回。
学着廉幽谷躺在车厢木板上,公孙煜手中那片的叶子忽然变为他身体的一部分,随着肩肘轻逸颤抖。第一回合就刮上了廉幽谷的鼻梁。
“小葵花”公孙煜拉长了语调,手指在叶根上细细捻搓,“小葵花,醒醒了”叶片飞上廉幽谷的眼睛。
廉幽谷不舒服地揉了揉眼皮,换了个姿势,将手背轻搭在了面部之上。
“小葵花”公孙煜轻手轻脚地拈起那只袖筒,遮覆在面上的手背也随之拈开,没有惊醒下边的人,“师父来啦,小葵花这样是不是有失礼数呢”
公孙煜将“呢”字问句拖得老长,随后忍俊不禁地将笑意捂回嘴中。可是廉幽谷依然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