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3(1 / 2)
叶箐蹲下身子,握住廉幽谷的扇子,反复低唤她的名字:“小谷,小谷”
窗边的光线正值刺目,叶箐阖下眼帘,两行泪水顺势从温润的眶中淌下。
“小谷,我是娘亲,记得吗小谷”好不容易有机会和廉幽谷说上话,结果两句下来,叶箐突然无语凝噎,无从说起。言罢了悟,再不想过度拘结于母女相认的情结,只盼她来日能过得平安健康,如此便满足。是以垂下眉,尽量不在她面前失容。
叶箐轻轻用力将扇柄塞入廉幽谷手中,大手包裹住小手,帮助她稳稳地将扇子却在面容之前。耐心嘱咐道:“小谷要记住,婚礼完毕前凤冠珠穗不能揭,扇子要一直保持这个样子。夫君说可以了,你才可以放下。切不要给夫家丢脸,知道吗。”
廉幽谷若有所思般地注视着面前人,令叶箐一度以为幽谷已经将她的话听进去了。
鼻子不知为何有些发酸。廉幽谷的嘴唇微微颤动一下,双手无力地垂落下去。
“小谷乖,来,扇子拿好。像这样,一直保持。娘亲和夫君不说放下,就不要放下好吗”叶箐放缓速度,语重心长道:“从前,小谷是娘亲的月亮,娘亲将小谷捧在手心。今后,小谷的夫君就是小谷的太阳,护你一生太平。这个世上小谷可以不记得任何人的话,但一定要记住我们二人的,明白吗”
廉幽谷无力地眨了眨眼,浑身慵软的她突然蓄起了一股力气,将羽扇稳稳当当握在了胸前。孔雀的羽毛绽开细腻的绒丝,每一缕羽蕊上仿似镀上金子般的日光,一丝一丝散落在春水清漾的眸光里,恍惚灵动。
这时间,锣鼓先到。二十名童男童女随后从前院蜂拥而至,也不看得廉幽谷的神思状况,只管从叶箐手间抢来新娘子,嬉闹间就已将她簇拥着往正堂拉去。
百雀翡翠立刻跟上前去,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稳稳搀牢。嬷嬷们同时拎上花生、桂圆、莲子等等喜食紧跟其后。所有人等飞快地以眼神交流了一下,有条不紊地将流程走了下去。
殷世煊一行已经等了半柱香的时间。从派发红包到投注喜茶等仪程过后,剩余的就是等廉家二小姐出阁。
其实这一幕,非但是殷世煊一人干等,其余人等乃至整座盛京城应该说都在翘首期待。
早有“蒜头梆”传言在前,时隔一个多月,传言终于坐实。不管是“小灵通”也好,朝廷百官也罢,老早就对这风声挂念的紧。只可惜廉昌丰隐秘工作做得好,藏着掖着不算,就算花些银两从廉府找个透风的墙打探线索,得来的也是模糊不清的结果这野人早晚带着面纱,非是贴身人根本不知晓实情。
所以说纸是包不住火,谜底摊开的一刻,也是全城沸腾的一刻。
烂彩的纱帘从后堂掀开,风稍稍悬停。嬷嬷推开张有喜字的红门,二十名童男童女欢天喜地从帘后钻进正堂,一派吉庆。花生与莲子撒在地上,众人从路面踩过,发出一阵阵“嘣哧”声响。
紧接着,一席宽大又轻盈的镶丝混绉裙先行飘入堂中。火红的绢丝如霞鸟的羽翼,柔顺的透丝外衫长长拖在末尾,宛如五彩斑斓的鸢羽簇拥在侧,与前者构制一如凰鸟遗世独立的超然风采。首先便令所有人吃了一惊。
不过最吃惊的还要属这廉家二小姐的玲珑身姿。娇小灵秀,款步履履,确是大家闺秀的庄重端颐也要逊其两分。
由是这面却扇乃其中点睛之笔。不喧宾不夺主,面目避之风韵辩之,愣是将这隐隐弱弱的身子板注以绵绵神气,飘逸又神秘。越发引得人兴致大起。
公孙煜见多识广,此刻就很小声地在愣然的殷世煊耳边一语道破天机:“这位廉小姐有问题,你可得注意。”
殷世煊闻之面不易改,只是非常会意地冲其身边二位侍女各打量了一眼,目光落到她们紧紧搀扶的手臂之上。眉睫轻隐颤动,勾唇了然一笑。
其余人没有注意到这一幕。不知是因为失望还是兴奋引致,多有交头接耳,议论的正是廉府上的野人二小姐。
情况嘛好像和想象得不同。
可这种不同也多是坊间流传和因人想象。廉昌丰从来没有加以制止或者率先辟谣,所以,也只得在此一抒郁结了。
时辰不等人。聊归聊,皇宫中还有一堆事还等着二位新人。收下廉昌丰的外衣,戴好程凤昔的腰带。殷世煊也不多作停留,客气地拜别廉府后,以红菱作缚,将廉幽谷接入了彩车中。引着彩车原地转了三周,转交至驾车人手上。自己先行打马回宫,在昭阳门等候廉幽谷的到来。
两只队伍再次碰头时,正巧赶在午时前。
昭阳门作为皇宫唯一官道,闲人清场。置以曳曳红幔,烟花璀璨点缀,确实高出不少规格。
从彩车内将廉幽谷接入手中时,殷世煊察觉到手上力度较之前稍有变化。疑惑地去瞧她。
廉幽谷似受了什么感召,珠穗下的双眸同时缓移落到殷世煊身上。眉尖不由自主地一跳是他
身子一软,毫无准备地偎躺在了他的肩膀上。殷世煊眉头紧了紧,旋即唤来随行婢女百雀与翡翠,将她移交了出去。
公孙煜从前头驭马回来,见此一幕直呼“不会吧”。下了马鞍,一路步行入宫,时不时在殷世煊耳边絮叨道:“这么弱不禁风,这么楚楚可怜。这老狐狸送闺女出门前,不动脑子的”发完牢骚,居然干巴巴地将自己的话没头没脑圆了回来:“子煊啊,你说就这样,我算不算得上天下第二”
殷世煊莫名地看着他。他立刻补充道:“嘿嘿,你天下第一嘛”
这种笑话,殷世煊已经麻木到完全屏蔽。漫不经心地走着,眼见快到玄武大殿前密麻人影,能瞧见声势浩大的皇亲纳喜盛况,他却突然停了下来。
“小煜。”
“怎么了”
“你差人去传唤一命御医,酉时前往茹蕙宫,在那里等我。”
“大婚之日传唤御医你你这么着急要避避”
“你想到哪里去了”殷世煊倒抽一口凉气,不厌其烦道:“我自然有我的原因,快去安排吧。”
、大婚之夜
两个时辰前,茹蕙宫里还是静悄悄地。
突如其来的一阵斗殴声,将所有人从半梦半醒中惊醒。不少宫人从巷子里抄到这座新太子的宫殿墙角,听这里边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