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224(1 / 2)
赫赫,官爵已至武臣极品,多少还是顾及几分威仪与脸面。嘘声叹道:“老夫父子二人每战争先,未逢一败。不想今上较之先帝。胸襟胆魄更显宽仁博大”
耿氏父子同朝统军,为两代皇帝所忌。新皇不动声色的意欲掌控兵权、充盈羽翼、升拔培植绝对忠于自己的新一代军方势力,必然会毫不留情的扫清这条道路上的一切障碍。然而正如先帝所言,为人君者。有的事只能做,不能说。何况并无实证,纵然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冒皇帝之大不韪进言劝谏,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一节耿进与徐文瀚都心知肚明,所以耿进只是委婉的表露出心中的怨气。认真说来。耿氏父子都是大夏的忠纯之臣,错就错在当年大不该在争储一事上过早的选边站队
耿进神色凄然,眼神颇显无奈。不管对谁来说,老年丧子总归都事人生惨事。徐文瀚一时不忍,淡淡一笑道:“宽仁博大么恕我直言,如若杨耀再败,则必死无疑。”
耿进愣道:“世上岂有敢保百战百胜之人若是战败则死,试问大夏日后何人敢战老夫愚钝,恳请徐相赐教哦,徐相尽可放心明言,老夫愿以阖家上下百十来口性命担保,绝计不会多嘴,只会烂在肚里。”
徐文瀚低声道:“耿帅无须这般郑重我也只是揣测圣意罢了,左右都不会认账的。一败能容,再败被撤,本是常理,也显得皇上仁至义尽,昭示了恩德。但耿帅可曾想过,杨耀实在败得不是时候若不撤他,军中怎有那许多空余实职供皇上擢升安插人手若是撤他,回京之后如何安置耿帅好歹因功高而至大夏首位武英殿大学士,可杨耀的战功较之耿帅远有不及也耿帅统兵多年,交谊深厚的部属军将想来不在少数,须知杨耀亦然这些人明面上无话可说,私底下又会作何感想而杨耀一死,皇上还需顾虑那么多麻烦么”
“我与杨致有八拜之交,于他父子的性情与府中情形尽皆熟知。杨家老爷子教孙子打输了再去打过,确有其事,但这只是上半句。耿帅可知下半句是什么再打不过,就不必回来了自家孙儿,此话自然不能当真。可杨耀是大夏镇守一方的统兵大将,不是皇上的孙子”
“能被委以统辖数十万大军重任的将帅,绝非愚钝之辈。杨耀再战若胜,皇上只能徐徐图之。再战若败,耿帅认为他还有活路么”
耿进用心倾听,细细咀嚼,不禁骇然心惊。江山代有才人出,杨致集团的核心人物无一不是当世顶尖一级的人杰,无怪乎能得自树一帜,成为包括皇权在内都不敢小觑的一方强大势力。
略一思索,咬牙跪倒,连连叩首道:“徐相大才,老夫犹如醍醐灌顶我儿耿超身处绝境,万望徐相援手救他性命大恩大德,我耿氏一门定当厚报”
第360章元气大伤
耿进的资历、功勋、地位暂且抛开不论,换做寻常百姓而言,起码称得上是徐文瀚的长辈。想当年耿进身居大夏禁军大将军高位之时,徐文瀚不过是信阳书院小有名气的一介书生。如今二人同为宰辅重臣,耿进为救儿子性命,竟然不惜下跪相求
“耿帅,万万使不得,切勿如此快快请起”徐文瀚连忙起身伸手扶起耿进,沉吟道:“办法倒不是没有,就是不知是否还来得及。”
只要有办法就好耿进大喜,激动的道:“哪怕是让老夫以命相替,也是心甘情愿”
徐文瀚叹道:“实不相瞒,我一直十分钦佩少将军的忠勇啊少将军与杨致一般勇悍,又曾同生共死并肩血战。若是当初便与杨致结为挚友,何至有今日之忧耿帅当知我那义弟无论权谋、韬略、胆量,都丝毫不逊武技,貌似行事乖张,实则心思细密,极重情义。此时我便与耿帅交个实底吧即便耿帅今日不开口相求,杨致为救少将军一命,早已出手了。”
任谁的后脑勺上都没长眼睛,当时怎能想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商户子弟能有这等本事耿进闻言,高悬的一颗心登时稍稍放落,懊悔无比的道:“徐相有所不知,此事倒真是怪不得我儿,只因老夫热衷功利、目光短浅而害了他”
既是救命人情,便当送在明处。徐文瀚毫不客气的把话说破说透:“确实如此。自古以来,英主出强臣,昏君出权奸。为将帅者,如若不谙韬晦之术,不知进退之道,岂能平安富贵长久耿帅之误,在于当年手握重兵之时,不该过早表明拥储立场。在于少将军崭露头角之时,应当时常上奏先帝多赐田土宅院、财货美姬,以表绝无贪恋兵权之志。在于受命统军灭唐功成之后。应当果断急流勇退,告病请辞武威大将军一职,以安先帝猜忌之心。在于先帝赐封大夏首位武英殿大学士之时,仍可以告病为由坚辞不受。如此种种。不胜枚举。若是当初少将军与杨致交好,我辈岂能袖手旁观、不加警醒先帝与新皇对此必会顾忌,岂能对耿帅那般安置”
“饶是如此,杨致早在开战之初,便遣心腹深入大漠。密切关注战事。依他之智,不难看出皇上的真正战略意图,更不难看出少将军的艰险处境,为其筹谋保命之策。为今之计,唯有少将军因战伤残而至日后不能领兵,方可保住性命若是侥幸毫发无伤的平安归来,则只剩请求杨致进京为之周旋一途了。”
耿进毅然决然的道:“如若我儿是因力战身死,老夫认命,无话可说。如若我儿死的不明不白,老夫实不甘心大恩不言谢。徐相剖心指点之高义,你我便自心照了。事不宜迟,无论成败与否,老夫这便回府修书两封,一封急送大漠,一封连夜送呈杨侯”
耿进出身行伍,以战功起家,深知千军万马的殊死厮杀当中刀箭无眼,或死或伤实乃寻常之事。然而涉及亲子安危,但有一线生机。便无论如何都要全力一试
徐文瀚望着耿进匆匆离去的背影,禁不住连连摇头苦笑:“不是我多事啊依据耿超心性,岂是苟且偷生之人但我若不坦言相告,此生怎能心安权当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三月初九日。凌开阳与耿超统率的机动攻击集团,距离索力中军主力仅只百里有余。二人计议,两日之后即三月十一日,由耿超所部一万精骑诱敌出战,凌开阳所部一万精骑负责全力阻截,尔后两军前后夹击。同时快马急报曾英明、肖刚与郭锐。两部摆出南北合围的钳形攻势,随时予以增援、包抄。
决战前日一早,耿超收到父亲自长安遣人急送而至的亲笔家书,一目十行的粗略看过,便随手丢进了帐中的火盆里。面无表情嘱咐来人道:“你回去禀告父亲,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儿子一心只求杀敌报国,不敢多想其他。纵然战死沙场,也是轰轰烈烈的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