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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太子,你会怎么做”
秦空云想也不想就答道:“那还用问么方才三弟也说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想太子要干的头一件事就是取皇上性命,最起码也要令其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与死人无异。有心篡逆便有进无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最忌犹豫不决而致夜长梦多啊”
“话虽是不错,只怕真正做来却没那么简单。”徐文瀚目光幽幽的摇头道:“帝王心性向来不可以常人之心揣度。皇上与太子绝非寻常父子可比。我下此断语,并非信口妄言。”
“有道是人之初,性本善。虽然没有人从娘胎呱呱坠地就注定会为人狠毒果敢,但一个人的心机胆略就与读书向学一般,确实也要讲究一定的天赋。太子被立为储君的十五年以来,无时不自感地位飘摇,本应放手施展才略,方可力保嫡位稳固。他却毫无自信,患得患失畏手畏脚。他平日的怯懦平庸与优柔寡断,断然不是装出来的。我仔细思量。太子对皇上除了无可奈何的愤恨,更多的是多年来业已成为习惯的敬畏。若非皇后与卫肃之流从旁怂恿助其谋划,太子未必就有妄图篡逆的胆量。简单说吧,从太子平素为人的性情和胸襟才具来看。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当不会将皇上置于死地。倒不是他狠不下那个心,而是犹在幻想如若事败尚有一线生机,皇上会因顾忌担当杀子的恶名留他一命。”
“其次就是从皇上的脾性为人来看了。皇上在位二十余年来东征西讨战无不胜,知人善任赏罚分明,极重人心也极得人心。在大夏将士心目中享有无人企及的威望。皇上实乃心机深沉为人阴骘的枭雄之主,于用人掌兵理财三事之大权,无一时有过丝毫松懈。皇上连年开疆拓域掠地灭国,与多少人结下了家仇国恨想要他性命的人还少么可你我几时又听说过曾经有人行刺皇上那么多年来不是没有人想,而是没有人能固然可以说明天下一统平息战乱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更可说明皇上对自身安全时刻保持着豺狼般的高度警惕随护兵马中当然不乏太子精心豢养的心腹谋臣与死士兵将,但若说采取公然杀戮的手段弑君,似乎不大可能有这样的机会。控制皇上的办法除了重兵软禁,便是与对付周挺如出一辙,只有趁隙下毒一途了。”
徐文瀚议事向来有个特点,要么干脆不说,敞开一说就是石头里也能榨出二两油来,唯恐道之不详。
秦空云听得瞠目结舌,无奈的苦笑道:“大哥一会儿说得好像太子已经胜券在握,一会儿又说得好像太子根本不堪一击。你这张嘴当真会撩拨人”
杨致却听出了另外一丝气味。徐文瀚长篇大论说了一大通,多少有点牵强附会的成分,但也不无道理。先抑后扬不是为了别的,既要二人对挫败太子的艰难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又要让他们树立起放手一搏的信心。
徐文瀚虽没有指名道姓,太子所谓的心腹谋臣,无非是指那位把一肚子上不得台面的鬼心眼都写在脸上的东宫侍读裴显中,所谓的死士兵将,除了那位脑子里缺了根弦的大舅子沈重,还能有谁皇帝如果能逃过这一劫,或许会对担负杀子的恶名有所顾忌,可他能饶得了沈重不知道沈重在太子忽悠下,会疯狂到什么地步或者说,沈重究竟会蠢到什么程度
杨致心不在焉的皱眉道:“不错,太子确实是个做坏事都没什么章法的人。他这次妄图篡逆,注定是一锅夹生饭。我们依计施为就是,他这锅饭能否煮熟,到底谁能吃到嘴里,现在还只有天知道,大伙儿走着瞧吧”
秦空云见他隐隐有今日到此为止的意思,犹豫道:“还有一事,大哥与三弟必须心中有数。长安王公贵戚与文武重臣也是吃五谷杂粮的凡人,少不得柴米油盐的日常采办往来。我秦氏行商所涉行业几乎无所不包,也可说是无孔不入。家父当年与皇上达成扶助互惠的默契后,利用此节便利未雨绸缪,着手暗中布置。如今各处府邸多有秦氏的人潜伏其中,且有耐烦不怕琐碎之人专司统领其事。家父当年作此布置只为自保,为免触犯圣忌,从各处府邸探来的消息只要于我秦氏重大利益无涉,便一概滤之不理。”
说到这里取出一枚小印递给二人看了,脸露惭愧之色,目光中显得有些心虚:“如今到了关乎家国气运的非常时期,容不得我们有半点行差踏错。我并非有心欺瞒,连我都是近日得家父告知才得悉此事,还望大哥与三弟万勿责怪。日后若是有人亮明秦氏特有的印记又能说出切口前来勾连消息,便可绝对信任。”
秦氏屹立数十年不倒荣宠不衰,自然有其独特的生存法则。在杨致与徐文瀚眼中,秦氏就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隐藏了太多不为人知的秘辛。二人早知秦氏消息灵通,但此时听秦空云亲口道出,秦公居然不惜用数十年的时间,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在长安布下了监控如此严密的情报网,还是暗暗心惊。
杨致虽然早已知道秦氏不仅拥有庞大的商业网络,而且是一个类似于山寨版中央情报局的秘密特务机构,这个时侯却冷不丁想起了前世老电影中的国民党保密局
第168章进展
徐文瀚、秦空云与杨致在说话间胡乱吃了些酒饭,对付太子篡逆的诸般对策已大致议定,接下来就该付诸实施了。兄弟三人都很自觉的没有提及卫飞扬,谁也不知道将来会与这位小老弟在何等情形下相遇相见,至少现在还不用想那么远。三人心里都不约而同生出一个似乎不切实际的念头:但愿老子是老子,儿子是儿子。
徐文瀚对三人这番密议做了一个意味深长的总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犹有弹丸虎视眈眈于树下。大家联手做黄雀不打紧,切不可让人家成了我们背后的弹丸。如今年关在即,既成暗战之势,我们谨记闭口慎言,只管埋头去做便是了。”
现在目标明确,都排兵布阵跟太子干上了,还谈什么“黄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杨致骨子里是个实用主义者,若非牵涉到自身重大利益,将来谁会成为得利的渔翁,其实他并不是很在乎。在这个方面,秦氏必定与他立场一致。
杨致至今还没有与皇帝另外两个手握重兵的儿子宁王和康王见过面,对他们的了解非常有限。越王年纪虽幼,却见事极明,居然能沉住气像以前一样,远远站在一边做个旁观的看客。年龄是那小子最好的天然伪装,要是他做了渔翁,将来能保证杨致与秦氏的利益不受侵犯吗天知道啊
事不宜迟,按三人商议的计划,杨致下一步该去探病为由去拜望周挺了。他素来没有带仆从的习惯,出门之前还得将常三安顿好。出于多年冷血杀手生涯养成的职业习惯,常三寡言少语貌不惊人,乍一看全然一副木讷的乡农模样。这样的人过早暴露于人前,实属不智。
杨致请徐文瀚遣人把常三叫来,并不刻意回避徐文瀚与秦空云,写了张便笺交给他吩咐道:“常兄,我赶回长安所为何事,想必你已略知一二。好钢当用在刀刃上。眼下你若贴身跟我未免太过惹眼。暂且委屈你到我府中做个清扫书房的仆役,借以掩饰身份。你将便笺交与我家夫人,她自会安排。”
肃然抱拳一揖道:“兹事体大,情势纷繁复杂。宫中有不少大内侍卫在我府中轮值。鱼龙混杂耳目众多。我不在时,家父与拙荆及公主的人身安全便要拜托常兄多多费心留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