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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二姨就只敢远远地看着那个段先生,远远的憧憬着与他重温旧梦。
有时,当她看到他跟那个有房子的婆婆一起散步时,她就坐在树丛中,偷偷的抹着眼泪,悄悄地伤心着,那条狗就偎依在她的怀里。
单身只影,心无所依,身无所靠的赵二姨,就与那条狗相依为命。她时常抱着狗流着泪,没完没了的说:狗啊狗,唯有你不欺骗我,不抛弃我,整天陪伴着我,给我一点热气,给我一丝慰藉。我的狗啊,我的朋友,我的亲人
叶茂草进了咖啡厅,坐下来之后,听到这些,就泣不成声。
王腊娇接着说:“哪里唦,这也怪我。昨天,我路过这里,看到二姨躲在林阴树下左瞄右瞧的,我就把她拉着问,你做么事啊,这天都下寒气了,要下雪了,你还不回去,你不怕冻病了啊她阴郁的说,病了好,死了更好。我说,别瞎说,谁活着也不容易。然后她说她睡得冷,想到她孙女那里去拿棉絮,她孙女还没有回家,她就在这里转悠。我说,不对,你是不是在这里等段先生。那知她的眼泪就唰唰的直往下淌的说我等他,我天天在这里等着他,可是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于是我就把她带回家,吃了一顿饭,把她的狗喂饱了。今天还是她的狗撞我的门,才把我引到这里来的。我一看啊,就伤心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于是我就跟我嫂子打电话。
唉,如果她一开始就没有跟这个姓段的好上了还好一些,有了这一段感情,又失掉了,你没看到她那个掉了魂的样子啊,简直就是痴了,疯了,人都瘦得变了形”
“啊哟,这么痴情啊”杨桃花感叹的说。
叶茂草说:“她的精神世界空了。”
刘春莲同情地说:“她太老实了。”
听到殡葬车的响声,叶茂草立马起身。她们一路走,王腊娇一路说:“今天早上我听她孙女的邻居说,昨晚二姨从我那里出来之后,就找她的孙女要她的一床厚棉絮,她孙女连门都没让她进,在门里说了一句棉絮没有了,我早就把它扔了,就把门掴上了。她不依,就敲门,任她怎么敲,她孙女都不开门,她就瑟缩在她孙女门外的墙角里哭到半夜。”
刘春莲问:“那她怎么没死在她孙女的门口,而是死在新大楼的门口呢”
王腊娇说:“又听说是新大楼她孙女不让她进门,她就到她租用的老房子里去,可是到了半夜,房东又不开门,哪里的门都不开,那她可能是想快到天亮了,她可以从这新大楼看对面,正好可以看到那姓段的出来早锻炼,于是就坐在新大楼的门前等呗”
说着说着就走到了新大楼跟前。王腊娇又说:“你们看,这一片新房子是一个新建的小区,二姨的孙女就住在这个新小区里。新小区的对面就是没拆迁的一片老房区,姓段的就跟他新结婚的老伴住在那里的老房子里,二姨也就在那老房区里租了一间房子。新老房子中间就是这一片杂草丛生的树林和一条高低不平的小路。谁从那老房区出来,都要经过这条小路,那么,从新房子处看老房子的人出来,正好”
话没说完,叶茂草就看到赵二姨坐在新大楼门口的墙角里,正面对着那片老房区的小路。她耷拉着头,散乱的头发遮掩着她苍白褶皱的脸,握拳的双手紧抱在胸前捂在嘴上,僵硬的双腿曲卷着,她的身上复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雪。
白色的天,白色的地,白色的树,白色的房子,白色的人死在这白色的冰天雪地里,仿佛一切都凝固了;只有那条白色的狗,躺在赵二姨的腋下,眨巴着那忧伤的眼睛,才使叶茂草感到这世界还活着。
当一切都交涉完毕,殡葬馆的工人要搬动尸体时,叶茂草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伤悲,放声大哭着:“啊哟啊二姨啊,你怎么会是这样的啊辛辛苦苦一辈子,到头来,房子没有了,亲情没有了,爱情没有了,人也没有了啊哟哟人要活下去,为什么就这么难啊”
王腊娇也嚎啕大哭着:“你不该的啊,二姨你为什么没有一点把握啊,自己都顾不到自己呢房子怎么能随便把呢,房子没有了,落脚的地没有了,就一切都没有了啊房子就是命啊,啊”
刘春莲与杨桃花都抹着泪水。
叶茂长说:“桃子,罗工办手续去了,你把茂草照顾好。”
杨桃花说:“你怎么不去办,凡是交钱的事,你总是要罗工冲在前头。”
“唉呀,他不是有卡吗,这钱我怎么会要他出呢”叶茂长见叶茂草和王腊娇哭得伤心伤意的,不觉眼里也泛着泪水,又说,“桃子,我要去送二姨一程,你跟她们先回去吧。”接着又对刘春莲说,“春莲,伤心也没有办法了,你把她们都带回去吧,你们自己还是多保重保重。”
刘春莲说:“行啊,叶大哥,你也悠着点,你去吧,快去快回啊”
叶茂长点点头走了。
刘春莲扶着王腊娇,说:“腊娇,再怎么哭也无济于事。你的责任还大得很啊,你又要照顾何生,又要做奶奶,马上又要当外婆了,你必须把自己保着啊。人啊,都有这么一天的,只是迟早的问题,不过她不该这么走法。”
杨桃花劝慰叶茂草,说:“茂草,人死不能复生,尽心了就算了,再哭就伤身子了。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罗工着想啊,多好的人啊,他嘱咐又嘱咐我们,一定要照顾好你。他又不认识赵二姨,他这都是为你在做事啊,你要是病了,他又得照顾你,你忍心吗,呃算了算了,回去了啊”
回家后,杨桃花说:“茂草,你想吃什么”
叶茂草说:“早上在咖啡屋里喝了那么多,不想吃了,我觉得蛮累,我去睡一觉。”
杨桃花说:“行啊,你想吃什么,就吱一声。”
过了一会,杨桃花不放心叶茂草,又开门去看她,一进门就听到叶茂草断断续续的声音:“不把房子,有房子也不能把二姨啊,有困难,你帮衬不就行了,你为什么要过户啊过户,是万万不能的啊,过户过得你自己没有立足之地你就完了”
杨桃花连声喊:“茂草,你怎么啦,啊,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杨桃花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惊呼道:“啊哟,不好了,你发烧了啊茂草,你醒醒”
杨桃花推了几下,叶茂草也没醒过来,嘴里还继读不清不楚的讲着糊话。杨桃花急了,就跟罗工打电话,刚好罗工收到电话时就进门了,问:“嫂子,是茂草病了吗”
“嗯,烧得好烫,直说糊话。”
罗工把自己的前额贴在叶茂草的前额上,量了量叶茂草的体温,说:“唉,心力交瘁,到底还是没扛下来。我是怕她病了,没有等大哥,就赶回来了。大哥马上就回的。”
“你打了120”杨桃花问。
“这样快一些,要是严重,好让她直接进病房。”罗工一边拿叶茂草的医疗证,一边说。
叶茂草在医院里退烧之后醒来,看到王胖子坐在病床边,就问:“胖子,我又病了,罗工呢”
王胖子喜出望外,但他故意点着自己的鼻子说:“这,罗工不在这里吗”
叶茂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辛苦了,胖子,我己经好了,你回去吧。”
王胖子一笑,说:“嘿嘿,看来,你还真清醒了啊。那好,我告诉他们,要他们送点吃的来”这时手机响了,他一接就说,“啊嗬,莲莲啊,好消息,好消息,叶茂草醒了醒了啊,你已经来了好好好,小心过马路。”
叶茂草说:“哎哟,每一次都是兴师动众的。”
王胖子脱口而出的说:“你能不能不再这样害病了呢,兴师动众不说,多吓人啊”接着又缓和的说,“当然,你也不想这样啊,但是,你一定要坚强信念,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生命。那么,你就不会气得那么厉害了。你想想看,你每一次生病是不是都是因为生气了。”
刘春莲进来听到了说:“你个苕胖子,她刚醒过来,你就教训她啊。”
“没有没有,我哪敢教训她啊,只是跟她谈谈家常。莲莲,看到没有,你们守了两天,她都不睁眼睛,我只来了一下午,她就可以跟我谈话了。”
刘春莲笑着说:“那是,哪个象你这有板眼呢,来来来,奖励你有功,吃吧。”
王胖子笑哈哈的说:“茂草,看到没,还是莲莲对我好啊”
刘春莲笑骂着:“好你个头啊好,快乘热的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