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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去集市买货吗他要看不上呢,再回来”
芽儿急急的拉住了她,子廉瞪了她一眼。
鹿郢惭愧道:“是哥哥无能,害妹妹受辱”
无韵急忙起身施礼:“太子哥哥无需自责,此事与哥哥无尤,是那吴太子他无礼了。”
接着,又喃喃自语道:“如此,也好。”
众人听地一头雾水,皆不懂这等欺辱好在哪里
子廉却是听懂了。前次他们聊起子友那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时候,无韵是有些动容的。
太子友这一折腾,将无韵这点儿不忍硬是给折腾没了。
“看来圣人诚不欺我啊,女子真是不能轻易得罪的”子廉叹息着,不由得在心里为太子友画了个圈圈儿。
“幸得夷光娘娘出面调解,此事还有转圜余地。娘娘说,若是王姬不是太子意中之人,她愿替公子皙求取王姬。”说完,又狠狠地瞪了一眼岐雨,岐雨吓到缩到无韵身后去了。
鹿郢感叹了一句:“如此,我越国也不至于太过尴尬,夷光娘娘真是我越人的褔星”
无韵道:“太子哥哥,这公子皙还未及弱冠吧”
“这倒无妨。”鹿郢笑道:“公子皙今年秋将满十九岁,明年即是弱冠之年。若你二人真有此等缘分,母后说也可先定下婚事,待明年他行弱冠之礼后成亲不迟。”
“无韵一切皆听从母后和太子哥哥安排”。
“妹妹放心,为兄定当尽力。父王已定下月初六让我等启程,妹妹只管安心待嫁即可。”
“喏”
七月初六,宜:塑绘、冠笄、嫁娶、会亲友、进人口、经络、裁衣、补垣。
鸡未鸣,漪澜殿里早已灯火通明。
宫人们早早起身,将早已打好的箱笼再点查一遍。
芽儿领着侍女们将无韵要随身带的东西另行打包。一通忙乱后,众人开始为无韵上妆。
赤日炎炎,天热的人恨不得一头扎进水里。侍女却给无韵套了五层衣裳。无韵觉得气都透不过来了。 按照周礼,祭拜宗庙,天子九层衣,诸侯七层衣。像她这样的王室嫡子嫡女需着五层衣,冬夏不论。她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想想雅鱼的七层衣,禁不住替她难受。
“哎哎,王姬,别擦,刚上的粉又掉了,还得重新再擦”芽儿惊呼道,那可是花了她整整一个时辰才弄好的。无韵看看自己的锦帕,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忘了。
岐雨埋怨道:“别化了,姐姐本来就够美了,不化也没人比得过她。大热的天一出汗,这么浓的妆,还不变成花猫脸一道一道的,难看死了。”
“就这样吧。”无韵起身,让芽儿给她把脸上的妆洗净。
芽儿看着洗完脸的她,清水芙蓉一般。
她紧绷了一早晨的脸终于被岐雨逗笑了。
宗庙前,众臣早已等候多时。越姬身着喜服,脸上罩了薄纱的帷帽,在太子鹿郢的带领下祭拜了宗庙,昭告了天地祖宗宗室女出家的消息。除了几位重要的王室成员和重臣外,其他人尚不知吴国太子刁难越国之事。越王室也干脆含糊其辞,只说要嫁给吴国王子。究竟是嫁给哪一位,众人也不敢多问。
临上船前,雅鱼紧紧握住无韵的手,“我儿此去姑苏,山水迢迢。日后你我母女恐难相见。你只需记得自己并非孤身一人,你有父王母后在,还有两位亲兄长,若遇难决之事,着人捎信回来,一人计短,众人计长,千万莫要苦了自己”然后,她倾身抱住无韵,在她耳边低低的说了两个字,无韵蓦地瞪大了眼睛,雅鱼坚定的点了点头,拍拍她的手说道: “去吧”
巨大的彩船缓缓的沿着山阴水道朔流而上,船尾划过平静的江面,拉出长长的波痕。
鹿郢站在甲板上,望着两岸转瞬而过的稻田。几乎从他记事起,每年春播秋收时节,母后都要带着他和农人们一起插秧,浇灌,收割他也曾多次划破手掌,摔入泥浆;也曾捡过农人落下的稻穗,找过走失的水牛,抱着自己种的第一捆稻子泣不成声他更清楚长兄莫名客死他乡后,忍辱负重的母后,一步步走的有多么艰难
还有,眼前的无韵。这个容颜绝世的女子不知来自何方,突然就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因为她,他和母后期盼了二十年的太子之位终于成了现实。可她自己呢,如何受得了这被人当成货物般挑来捡去的奇耻大辱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妹妹,她是自己和母后的福祉,而自己,又该如何回报于她
船行三日,日落黄昏。漫天的霞光映射在山阴水面上,像是撒了一层闪烁的金星。盛夏将逝,傍晚的江面凉风习习,清爽怡人。站在船头,白日的燥热与骚动仿佛被风安抚下来,沉入深深的江水里。
岐雨激动兴奋了一天,早已经疲惫不堪的睡下了。无韵虽然也觉得有些累,但精神尚好,让人在船头的宽阔处摆了条几,沏了鲜绿的翠片,席地而坐,享受这份难得的静谧。鹿郢走出船舱,抬步迈上甲板的台阶,就闻到了这温蕴的茶香。
美人素手握茶,怡然自得,看似很近,却又总让人觉得透出那么一份冷冷的疏离。鹿郢自嘲的牵了牵嘴角,看样子,今晚自己注定要做那不识趣的人了。他拱手笑道:“妹妹好雅兴,鹿郢叨扰了。”
临江而坐的无韵轻簇了一下眉头,转过头来释然一笑:“太子哥哥若不嫌弃无韵茶品粗陋,敬请一尝。”
鹿郢端起精巧的茶杯浅浅品了一口,入口清醇,回味甘甜清冽,不禁赞道:“原来妹妹藏得如此好茶,我竟不曾尝过。”
“太子哥哥赞缪了,此茶是母后所赠,怎的哥哥就不曾尝过”
“实不相瞒,确实不曾。到母后那里请安时,也没见她沏过这种茶。是了,莫非是母后认为我一个不解风情的鲁男子,怕是连好茶糟茶都分不清,喝了也是牛嚼牡丹吗”
无韵被他逗的笑了起来。不知是何原因,鹿郢确实是对女色敬而远之,为此雅鱼没少守着她抱怨。也许天下的母亲都是如此矛盾,儿子若是早早有了意中人,她会抱怨费尽心血养了十几年的心肝宝贝被人抢了;可若是儿子迟迟不对女色动心,又会操碎了一颗慈母心。
鹿郢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似乎刚刚还闪烁在江面上的星光一瞬间便跳进了她的双眸里。
看出他的愣怔,无韵并没有着恼。她能分辨得出鹿郢的神色里没有觊觎,只有欣赏,就像对着一份让他心悦诚服的画。
这位大越国的未来继承人,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绝代佳人才能让他倾心或许是早已有了一种人。
“听母后说妹妹原是孤儿,由简夫子抚养成人”
“是的。”
“据我所知,简夫子来越国之前曾在楚国兰陵县做兰陵令,来越国时已将妹妹带在身边了。难道妹妹原本是楚国人”
无韵心里蓦然紧了一下:“太子哥哥猜的不错,无韵确曾听阿公提起过,祖上是楚国人。”
鹿郢灿然而笑:“看来我越国确实是与楚国有不解之缘啊妹妹可知我越国的两位擎国巨柱范蠡和文种大夫都是楚国人”
无韵是真的惊讶了:“哦,竟有此事”
他点头笑道:“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