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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的人”
他突然顿住,目光飘浮。
“其实,帮派有时并不像小说电影中描述的那样它只是一个组织,也许做着一些边缘上的生意,赚一点见不得光的钱,可是帮派中的人并不见得人人都是坏人至少,苏湛不是。我大学毕业之前,他过来看我,送了一幅他自己画的荷花图给我。他对我说,大哥不是一个好榜样,但是请相信大哥不会违背做人的底线。”
“我当然相信他,可我也知道那几年里,龙济文的帮派生意越做越大,踩的红线越来越多,而苏湛身不由己的时候也越来越密。如果,一切就沿着这个轨迹下去,恐怕除了内心有时候挣扎,苏湛的生活也不至于太糟糕。至少,他还可以经常唱唱歌画幅画做一点小小的艺术梦。”
丛锐再度停下来,在身上摸了半天,摸出一支烟来。
我惊愕地看他点上。
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丛锐抽烟
现在,他也没有抽,只是把那支燃着的烟放到一边,轻烟袅袅
“苏湛以前也不抽烟。这在龙济文的帮派中算个异端。谁都知道,混帮派的,抽烟酗酒赌博iaochang一般少不了。可苏湛是个自制力特别强的人,他曾经对我说,那些对东西对嗓子不好,他不会去做毁了他宝贝的傻事儿。那个时候,他爱惜他的嗓子,真是如珍如宝一般。因为,他还梦想着,有一天,能脱离了龙济文,去当他的歌唱家。”
“我相信这些原本都能实现的。如果”丛锐抬起头来,又立即低下去,声音瞬间低了八度,“如果,如果他没有遇到那个叫晓宁的女孩子 ,我相信,他早已实现了他的梦想,过得幸福而快乐”
晓宁我猛然想起那个蒙蒙亮的早晨,我在苏湛的办公室听到的那些呓语。
原来,他的心上真的有过一个叫晓宁的女孩子占据那么久那么深,深到梦中都还念念不忘
“晓宁”
丛锐的目光迷蒙起来,似是回忆已经占据了他全部的精力,让他已经分不清现实与过去。
“是一个个子娇小的女孩子。皮肤很白,眼睛很大很亮,鼻子小小巧巧的,嘴唇薄薄的”
我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脸庞。
真的是下意识。
丛锐的声音如同催眠一般,让我不由自主地按照他描述的顺序摸着自己的五官。
天,敢情我和那个叫晓宁的,还长得真像。
丛锐描述的,就像我从镜子中看到的自己。
“晓宁弹得一手好钢琴,也画得一手好画”
我想,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苏湛问我钢琴的事了。
敢情我弹的那首曲子恐怕让他想起了他梦中的女孩,再加上我这副有些貌似的长相
去年五月以来一直萦绕于心的一些问题似乎在今夜终于得到解答。
搞了半天,我是真的被人当成了替身。
不对,连替身都不是。
人家只不过想在你身上找到点当年的感觉,找不到,自然也就不愿再搭理你。
连暗恋,都不让你有啊
“那很好啊,他们都爱艺术,一个弹琴,一个唱歌,再相扶相携一同做画,岂不是人间一大美事”
连我自己都闻到了中浓浓的酸味。
丛锐迷蒙的目光忽而清冽。
他盯着我,像盯一个怪物般盯了半晌,才悠悠地叹了口气,道:“如果是那样,当然好。可惜,他们从碰面开始,就注定了不能在一起”
丛锐的目光让我浑身发毛,而且,我说不出来心里那种焦躁不安的感觉来源于何方。
就像每次突如其来的“不舒服”样,我分明觉得心中有什么地方扯得生痛,就像有什么不好的事马上就要发生一样。
为了破了这份怪异的感觉,我脱口问他:“为什么”
他低了头,浅浅啜了一口面前的咖啡,说:“因为,他们认识,纯粹是因为,晓宁目睹了苏湛的同伙杀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可视作中卷的楔子。
下面的内容不会以第一人称的方式写了
第 32 章
1997年8月末的一个午后。
叶晓宁拖着行李走在去火车北站的路上。
哎,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哪怕呆了半个月也还是搞不清东西南北。
上了出租车,只说去火车站,人家一问南站北站,刹那间便傻了眼。
想起来时似乎是在南站下的车,便随口报了个南站。
等到真到了南站,摸出车票一问,居然是在北站上车,距离南站还有将近1000米呢。
这大热的天,出租车司机也懒得动了,站了半天也没看到个车。
眼看和老师同学约定的集合时间越来越近了,叶晓宁也没法再等下去,索性拉了行李,沿着那条大道往前走。
正是一天中最酷热的时候,宽阔的马路两边除了停着几辆车,连人影都看不到一个。
晓宁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突然,她听到很沉闷的两声,像是新年里小孩子丢的“甩炮”,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和隐约的一声“啊”
只是下意识,晓宁循着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便再也迈不动脚步。
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两个黑衣男人正站起身来,把一个还冒着热黑乎乎的东西往身上揣。
而他们的脚下,他们的脚下是一个发了福的中年男人,穿白色短袖,胸那儿绽开一朵鲜艳的红花。
那不是花,那分明是血,正汩汩地向外流着这样的场景在电视上不止一次看过,可是这不是电视
“啊”
晓宁捂嘴了,可是尖叫只被掩去了一半。
那两个男人几乎立刻就发现了她,转身就向她这边跑过来。
晓宁扔下行李就往相反的方向跑,眼前早已昏花一片,只咬了唇不要命地跑,后面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她甚至感到了热热的气息向自己逼过来。
难道,今天真的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上来”
很好听的男人声音,深沉醇厚。
然后晓宁的身子就被一只手抓着腾空而起。
“抓紧我的腰”
她听到风驰电掣的声音,她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两个男人气急败坏的脸,更感受到自己如同一阵风一样,迅速地远离了那两张脸,远离了生命的危险。
直到走了很远一段距离了,晓宁才从那些纷乱中回过神来。
她发现,自己坐在一辆黑色的摩托车上,紧紧地搂着一个男人的腰。
那个男人同样穿着黑衣,戴黑色头盔,飞一般地驾驶着摩托车。
同样是黑色,却莫来由地让晓宁觉得安心。
至少,是他救的她,不然,也许现在,地上已经多了一具胸前冒红花的尸体了。
摩托车开了很久,久到晓宁觉得自己就快被太阳晒干的时候,车才停在一条幽静的小巷边上。
熄了火,男人跳下车来。
取了头盔
晓宁只觉心“突”地一跳。
多么英气逼人的一张脸。
细长而深邃的眸,高而挺直的鼻梁,薄而线条分明的嘴,再加上那张刀削斧砍般的一张脸,许是带她在太阳下跑得久了,泛着光彩的红
“下来吧。”
男人向她伸出手,似是想拉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