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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有太多的辛酸感慨。当初在伦敦时,听到辛亥革命后,他、伍连德、陶飞力三位含有中国心的杰出人才兴冲冲地赶回中国,准备为建设新生的国家贡献自己的力量。
如今一晃十年,除了心里的一份信念在坚持着,往日的满腔热情逐渐被残酷的现实消磨殆尽。
陈友仁打开怀表,又慢慢合上。他在等人,等一个好久不见的老朋友。在此之前,他还有时间去为这个时局感慨一番。
孙文无权无势,难成气候,北方军阀穷兵黩武,于国无益,南方的两广倒是做了些好事,但联省自治,格局太小,其他措施虽然进步,但终究没有大志。
“唉,这个国家就像上海一样,流氓当道”
“当”
办公室的挂钟连续响了起来,清脆的金属敲击声让陈友仁回过神来。
不一会儿,一个西装男子走了进来,他脱下帽子,露出一张风尘仆仆而慈祥的脸。
“别来无恙吧老伙计”陈友仁上前握伍连德的手,一脸激动。今晚他下班后特意留下办公室,终于等到了老朋友了。
“挺好的,只是有些忙,有些日子没回上海了。”伍连德笑道,打量起面前脸带愁容的陈友仁。
“忙好啊,不像我现在除了写写文章,没事可做,闲得无聊。”陈友仁感慨道。
“听说你在南洋办学校情况怎么样我好几年没去南洋了。”陈友仁关心道。
“办了不少学校,广州、上海、新加坡、棉兰、滨城都有,也培养了不少医学人才。呵呵”伍连德有些自得笑道。
他同时还在中国建立了防疫检疫系统,使中国政府从外国人把持的海关里收回防疫检疫权。特别是1905年的东北鼠疫和1919年的大流感,伍连德更是活人无数,被称谓活菩萨。
一个医务人员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当得上“国士无双”。
听到伍连德办了那么多学校,陈友仁为老朋友的成就欣慰,同时暗暗诧异,医学院可要花费大量的金钱,他有些好奇伍连德是怎样办到的。
“其实,没什么,只是遇见了一个富有的慈善家而已,我们还建设了一批医院诊所。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参观我们的医院,包你大吃一惊。”伍连德笑道。
陈友仁安静下来,打量起伍连德,几年没见,感觉这位老朋友变了不少,好像更自信,隐隐还有些成就感。
而且这次,伍连德来得比较突兀,几乎有些着急的样子。
见陈友仁有些怀疑的眼神,伍连德心道:自己终究不是政客,一点变化都逃不过陈友仁的眼睛。
“我是做说客来的,有人委托我,想见你一面,他们想用你。”伍连德直接道。
“什么人广州政府吗”陈友仁问道。
“差不多吧”伍连德道。
“什么叫差不多”陈友仁白了伍连德一眼,有些不悦对方玩神秘。
“总之见了面就清楚了。明天吧,时间比较紧。”伍连德笑了笑。
心道:“明天介绍他们相互认识后,自己就可以躲开了。这次来上海,他准备从威廉基金会创办的福利机构了,带走一批青少年回南洋学医。”
第二天,当陈友仁见到一脸威严的司徒美登的时候,心里有些吃惊。虽然昨晚和伍连德会面后,又想过广东来人,但没想到来者竟然是司徒美登这位大佬,广州政权的三巨头之一。
“陈先生有些惊讶”司徒美登笑道。
“的确。”陈友仁点点头,“我更好奇的是你找我有什么事”
“好事”司徒美登淡淡一笑,“我想找你帮忙处理外交事务。”
“这个”陈友仁迟疑了一下,“广州现在割地一方,但既不北伐革命,又不曾反抗列强,应该没有什么外交事务吧”
他不大喜欢广州政权,因为和孙文的关系,如果到广州任职的话,有种背叛的嫌疑。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这个道理我想你陈先生应该懂得,一省不扫,何以安天下
有机会陈先生到广州去看看就知道了,我们并不是你认为的那些自私自利的军阀。有时候,行动比口号更重要”
司徒美登反驳道。
这个陈友仁像那些受孙文一党的影响的人一样,对广州政权没有好感,事实上他们大部分都没去实地去看看,现在的广东变成什么样子了。
在宣传方面,广州政权一直都很低调,几乎没喊过什么响亮革命的口号,默默地圈在自己的地盘里,被人误解也是正常的。
见司徒美登态度严肃,陈友仁心想,自己自己还真没去广东看过,陈炯明等致公党人治理广东虽然没太多令人激动的消息传出,好像也没有什么坏印象,看样子不大像北方的那些军阀,时不时地传出各种暴行。
“说起来,陈先生祖籍也广东,和我是同乡,我很小的时候就爬上美舰,去了美洲,而你从小也在国外长大,说起来我们应该是同一种人。”
司徒美登说到这里,目光在空中和陈友仁碰撞一下,感觉有些亲切。
陈友仁看了看司徒美登,不说话。
他知道司徒美登的一些情况,确实想司徒美登说的那样,他们在国外都有过艰难的经历,只是有些这个美国的帮派头子前两年一下子出现在广州政权里,还成为其中最有的影响力的三人之一,其中的曲折,让陈友仁有些好奇。
“司徒先生,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突然出现广州的还有你和陈炯明他们的前两年的行动完全打乱了孙先生的计划,让他失去了革命的根据地,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陈友仁问道。如果要出仕广州的话,他要把这些问题弄清楚。
“呵呵有人引来的外贼,把家里搞得一团糟,我们打扫家里后,自然就会好好地爱护这个家了。至于我为什么要出现在那里,那只是既定的计划而已。”司徒美登有些讽刺道。
致公党从西南桂系手里解放了两广,收拾残局,如果有人指责这点,实在没道理。
不过他还是愿意和陈友仁做深入坦诚的交流。
“哦”陈友仁应了一声,没理会司徒美登的有些咄咄逼人的口气,心里却为那句“既定计划而已”惊讶。
一时之间,两人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过了一会儿,感觉话题有些岔开了,司徒美登直接道:“陈先生,广州的事先不讨论了,昨日、今日种种,日后自见分晓。我这次来是代表南洋的华人来的,也是代表世界海外华人邀请你共举大事”
“海外华人共举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