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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炮轰试探，发现入海口似乎真的没有炮位埋伏。荷兰人又素来轻视华人，尤其是海防这一块，仗着自己军舰个头大，两艘都是上千吨级的战舰，放在南洋这一块，除了英国人，还真能横扫一切海盗。就直接钻入了河道中，打算溯流之上，直接杀到坤甸的港口区。

然后两艘千吨级的巡洋舰在一阵大口径臼炮的狂轰滥炸下，当场沉没了一艘，另外一艘负伤逃去。

大口径臼炮，全都在200以上的臼炮，义军手中一共有十门，耗费了钦南钢铁厂不少炮钢。却每门只能打30发左右。射程不足一里地远。

在战斗意义上，这些臼炮完全是不合格产品。战斗中它们的意义很微小。五百米不到的射程，都处在步枪的威胁下了。要真正投入进战场。光是射击阵地的布置和修筑，就能让指挥官掉光头发。

这些臼炮的铸造地是在兰芳，起事之前秦军偷偷过来的技术人员就已经把它们造好了。目的并不是要攻坚克险，只为了守护住坤甸海路上的安全。就像轰击荷兰军舰一样，靠着坤甸港口距离入海口四五十里地的优越位置，十门如此的大口径臼炮注意封锁住海路

荷兰人当然不会认下这口气，当两艘军舰一沉一伤的消息传到后，巴达维亚舰队司令官西莱森少将，与巴达维亚总督约翰威廉略作商议。就立刻率领着手下的五艘军舰驶出了巴达维亚港口。五艘军舰上运载的还有超过一千名荷兰陆军士兵，这些可全都是正宗的白人士兵。

“铛铛”的警钟声从扬武号瞭望台上响起。一片安静的扬武号上登时瞬间忙碌了起来。信号旗挂起，距离扬武号不远的五艘军舰也瞬间忙碌了上。

炮衣褪下，炮弹填装，各炮位炮手就位。机轮组随时加大蒸汽马力

石清岩两眼望着前方的茫茫大海，扬武号发出了警报，前方有一支舰队，那肯定是荷兰人的了。但是，这里不是坤甸港啊。身后是松柏港，很小的一港口。只有三条航线，分别通往坤甸、沙捞越和三口洋。“荷兰人难道已经击毁了坤甸”然后又来毁松柏港

“升战斗旗，命令各舰。做好战斗准备”

石清岩心里紧张了起来。坤甸要真是给毁了，自己除了硬撼荷兰人的舰队外，似乎也没别的出路了。他是很清楚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的。最基本的目的就是给义军站台

“将军阁下，前方发现一艘军舰”就在扬武号瞭望兵发现对面的荷兰人舰队的同时。荷兰舰队最当前的一艘军舰也发现了扬武号。这艘军舰就是荷兰舰队的旗舰，西莱森海军少将的座驾。雅加达号

“一艘”西莱森疑惑的问道。在舰队从巴达维亚出发之前，他就已经知道六艘中舰组成一支舰队，向南开来了。如果在舰队即将抵到松柏港的时候，撞见了这支中国舰队，西莱森并不怀疑。可是对面的是一艘，那就很有可能是英国人，或者是别的什么国家的军舰了。

“哦，不，还有五艘军舰，背后还有五艘军舰。”

警铃疯狂的在瞭望台上敲响，瞭望兵挥舞着小旗，向下面打着一遍又一遍相同的旗语。

六艘军舰“命令舰队警备，随时准备开炮”

西莱森当然不会主动去开炮，中国舰队撞上了，那么不远处松柏港也就不可能再报仇雪恨了。但他不能落了荷兰的颜面

在率领舰队离港的时候，他就已经跟约翰威廉总督有过商议。跟中国人一定不能造成实质性的开战。现今的荷兰伤不起啊。但是欧洲人的颜面也不能丢

荷兰总督已经在谋求跟英国海峡殖民地克拉克总督达成统一战线。荷兰人还要傍着英国人的大粗腿，以至能吓退中国人。

双方十一艘军舰逐渐靠近，距离一点点缩小，两边也就都能清楚看到对方的军舰大小了。

“果然是没一艘铁甲舰。五艘军舰中还有两艘五百吨级的炮舰”

扬武号上贝珊泉放心了。荷兰人这样的实力，就是打起来也不是他们的对手。舰桥上，刘步蟾、林泰曾、邓世昌、叶富等人热血直涌，他们还是第一次嗅到海战的气息。

两支舰队越来越近，笔直的炮口，肉眼都能看得到。所有人都在全神贯注的看着对方，那旗语兵打出的客套语，一点都没缓和两边紧张的气氛。

两支不同国家的军舰，海上相遇，炮口挺直的对准对方，那是最最不友好的举动和情绪表达。双方形势似乎一触即发，可事实是，谁也不敢打响这第一炮。

海上的对峙进行了半个小时，坠在中国舰队身后的两艘英军铁甲舰出现在了海面上。荷兰人大松了一口气，压抑的心情得到了放松。士气立刻回升。

“舰长，上校先生传来命令。我们要跟着巨石号嵌入荷兰人和中国人两支舰队的中间。”

两艘英军铁甲舰之一，伯爵号指挥官是秦军的老朋友波彼少校。当初跟着秦楚联合舰队。一路看着联合舰队掀翻小日本的那艘英国铁甲舰指挥员。

“那就听从命令，准备减速。所有炮位全部保持原有态势。”

两艘英军铁甲舰的到来，结束了这一场海上的对峙。荷兰舰队调转方向，向着来路退回。中国舰队慢慢随在后面，他们的目的地是坤甸入海口。

满身的激动过去之后，是一阵阵空虚。邓世昌回到自己住的船舱，脑子里想的却还都是那笔直的大炮口。最近不到三百米的距离，双方肉眼都能把对方军舰看得清清楚楚。邓世昌脑子里就不止一次的想象过一个画面：粗大的炮口喷出烈焰，喷出一枚枚致命的炮弹。然后整个扬武号陷入一片烈火和爆炸当中

而至于为什么邓世昌的脑子里。陷入烈火和爆炸当中的舰船是扬武号，而不是对面的荷兰军舰。这个潜意识的问题就是邓世昌本人都没发觉。说出来很简单，那就是中国人的不自信

三十五年来受到的屈辱，完全来自海上的屈辱，沉甸甸的压在所有中国人的心头，即使邓世昌这样立定报国的军官，海面上也始终将自己摆在了欧洲人的下方

扬威号上，石清岩神色倒很是平静。看着前方已经只剩两缕烟柱还能看到的荷兰舰队，内心里的底气强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