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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若不变汉政,并抑压之,大必伤国,小则轻我。”
咱们是氏可也不算什么豪门大户啊,虽然你爹我奋斗终身,成为朝廷重臣、经学大家,但仅止一代而已,你几个堂叔伯眼瞧着支撑不起大局,你又是个不喜欢读书的,估计两三代以后,照样沦落成寒门,被世家所瞧不起。
所以我才要变革政治制度,为的不仅仅抑压世家我要是真那么干了,估计陈长文就不仅仅跟我是君子之争啦,非得你死我活不可,也不用你建议,我先就会设法除去此人主要在于扶持寒门。先通过造纸术、印刷术增广寒门的知识储备;再通过科举制和民爵制度,提高寒门的政治影响力;乃至大兴工商,既削弱世家兼并土地的力度,又力争在财力上、地方影响力上,把寒门和世家拉到同一条起跑线上来。
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变革,甚至是革命,等到寒门势力逐渐接近世家,那就没有势、单之分啦,往大里说,国家的统治阶层范围扩大,基础可以更加稳固,往小里说,我是氏才可能富贵百年。
我的敌人不是陈长文一个,而是庞大的世家体系,靠刀剑是杀不光的,你别妄起杀人之念。那么既然敌人杀不光,要怎样才能保证自身的安泰呢那就只有多造友朋,以强厚自身的势力才成。所以我所主持的变革,跟吴起、商鞅他们不同,在得罪了某些人的同时,也能给更多人带来实实在在的利益,这才是真正的谋家、保身之策。
儿啊你必须记住,大义是必须凛尊的,雷霆手段也不可少,但真真正正能让众人拥戴你、服从你,进而保护你的,只有利益你让他们看到了利益,虽枪林刀山可往也,因为他们会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主动帮你挡箭。
当然啦,我适才所言,都只不过是理论罢了,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应该怎样在谋国的同时亦得谋家,你也长大成人啦,老婆都娶了,过不多久还会有儿有女,也该肩负起责任来了“吾父子合当共谋也。”
说着话从袖中掏出一串钥匙来,塞到是复手里:“关士起居处,自其殁后即封闭也,儿今独往,乃可细细勘察之、思索之。”未完待续。。
第九章、西域贡使
是复昨天借着酒醉跟是勋说过的话,所言吴起、商鞅等改革家法定而身亡的三条缘由,虽然还不到位,但应该承认,已经想得挺深了你要换个普通的士人,肯定浮光掠影地说“为法严苛故也”。是勋也就此确定了自己对儿子的教育还算基本成功,是复是可以托付大事的,因此今天才把他叫过来好好讲解了一番,然后交给他关靖旧居的钥匙。
是复揣着这串钥匙,懵懵懂懂地就往偏院走走,就连脚步都变得有些僵硬了。他小时候对老爹敬佩得不得了,以一介寒士而仕天子于微末,上马管军,下马理民,还折冲诸侯之间,成就经学之道,直至名满天下,为朝廷重臣当世还有第二个人能够比得上吗荀氏叔侄是厉害,他们会写诗吗能舌辩吗诸曹、夏侯也厉害,他们能定制度、燮阴阳吗是复相信,即便是家跟曹家没有姻亲关系,父亲的成就也不会比如今低上太多啊。
等到逐渐长大,进入青年叛逆期,却逐渐地把目光从仰视父亲,改成平视,甚至在某些特定方面俯视了。老爹虽然能力超卓,可惜心肠太软,权力欲也不够,但你以为只要与人为善,且不涉太子之争,就能长保富贵吗况且就算你真能保住富贵,我又该怎么办你有为家族和儿子我考虑过吗周公辅政,还知道往鲁地封个伯禽去呢,你能给我留下什么
经学大家,对子女有什么益处孔子为万世师表,伯鱼沾着他老爹的什么光了万贯家财。要是在政治上站不住脚。迟早还会被人谋夺了去。所以他才想要尚公主。自己通过最便捷的途径去挣一番富贵,更重要是安全出来。
关键是勋平素给儿子讲的“寓言”太多了,是复完全没有普通官二代、富二代那种啃爹到死,不思将来的纨绔心态。
可是今天是勋这一番话,是真把是复给惊着了原来老爹在下那么大一盘棋啊无论为国还是为家,他都考虑到了多少代以后,历史的进程仿佛就掌握在他手中似的,条分理析。洞若观火。在具体执行方面,老爹或许还有不能让自己满意的地方,但心机之深、筹思之厚,足够领袖之才啦,我真是快马加鞭都追不上
而且看起来,就连当今天子都未必能够追得上啊
想到这里,不禁悚然一惊,赶紧左右瞧瞧,担心是否有人偷窥,并且猜破了自己的心思。再抬头。已经来到了关靖过去居住的小院门口,于是打开门锁。侧身进去,想一想,又合上了门闩。
关士起的居所陈设非常简单,四间屋子,两间堆着杂物,一间是卧室,一间是书房。书房里一案、一枰,两座书架摆满了书籍和简册,此外还有三口大柜,全都落着锁。并且其中一口大柜上还贴着张纸条,上写一行小字:“若主公听吾言,将贻无咎也。”
是复找准钥匙,打开柜门,里面密密麻麻地摞满了纸张。随手抽出几张来,借着窗外阳光仔细一瞧,是复不禁大惊失色
我靠老爹要我肩负重担,原来是为了这个
是复在屋中一直呆到晚膳时分,这才出来,并且关门落锁。他前去拜见是勋,说儿子还是搬过来住吧我会跟公主打好招呼,就说是她的愿望,入城居住,相信老娘无可阻拦。您也不必为我起宅,就把关士起所居偏院,跟旁边那个院子打通,留给我用就成啦。
是勋道:“公主岂可居此偏狭之地”你不用担心,我会趁便把府邸扩大,购下邻街的地段,跟关靖旧居连成一片的“公主欲居,则谁敢挠之”
是家就此大兴土木,暂且不提。且说数日后,西域使团抵达洛阳,带队者乃吕布参谋、西州大姓郭氏的族长郭满,团员则包括车师、焉耆、龟兹、蒲类、移支、危须等西域东北部共十二国的使者。
吕布是不久前先后攻破焉耆和龟兹,收复了它乾城的,本来打算留下新任西域都护魏续,自身则返回高昌,但因为蒋干的劝说,便在焉耆、龟兹之间的乌垒修筑新城,以代替高昌统治西域。乌垒本为西域古国之名,虽然人口不蕃,但正当丝路要冲,地理位置非常重要,西汉时代的西域都护就曾建在乌垒。
因为随着凉国势力西扩,所到势若破竹,终于引起了周边国家的警惕。龟兹向西是小国姑墨、温宿,最近十数年间归附了乌孙,听闻龟兹为凉所破,害怕遭到攻击,匆忙向乌孙求助。乌孙为控扼西域北道的超级大国,疆域东接车师,南抵天山,北到后世的巴尔喀什湖,西邻康居,带甲数万。其国都在中南部的赤谷城,也就是后世吉尔吉斯斯坦的伊什提克,丝路过龟兹、姑墨、温宿后折向西北,逐渐离开天山山脉南麓的平地而进入高原地区,入高原后第一站便是赤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