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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定天下者,皆为臣等之疏失也。是故日食于前,胡乱于后”
顺势而为,文思乃如滔滔江水,汹涌不绝,转眼间又是几百字落下。最后转一大圈,再回到前出师表:“今当远离,临表涕零,不知所言。”可是,等等,这不曹操还没答应放我走吗不象原本历史上的诸葛亮,他说出兵就出兵,根本不必征求刘禅的意见
倒是可以用上李密陈情表的结句:“臣不胜犬马怖惧之情,谨拜表以闻。”
好不容易一千多字的文章写完,是勋就觉得浑身透汗,感觉把半辈子的智慧全都用光了这可比当年修改讨武曌檄要辛苦多啦。当下就觉得头晕目眩,干脆把笔一掷我也不修了,爱咋地就咋地吧,明天起来再誊清
结果翌晨才刚洗漱完毕,出得屋门,就见诸葛亮早就已经恭迎在门口啦,见到是勋先深深一揖:“亮特来请先生宏文。”是勋心说哪儿来的我的宏文,分明是你的宏文啊他多少还要点儿脸,这抄袭碰上了原作者,不禁面上一红,底气狂泄,连忙摆手:“一夜几不能眠,尚未誊清。”
诸葛亮说没关系,我这就帮您磨墨,您来誊清。是勋没办法,只好红着脸把文章用公正的隶书抄写了一遍,诸葛亮在身后一边默诵,一边点头,看完以后是连声赞叹啊:“由是感激,遂许驱驰,夙夜忧叹,恐托付不效,咨诹善道,察纳雅言等语,料必能打动魏王矣。”
是勋心说惭愧,其实真正的精华,我都没敢抄嗯,再过个一二十年,到时候可得记得抄袭“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那句话啊,如此漂亮的文字,若使湮灭,岂非太过可惜了
誊抄完毕,即遣人上呈曹操。然后当天曹操并没有下诏慰留,而是于午后特意遣了秘书丞王象到中书台来,请是勋入王府谒见。是勋急忙整顿衣冠,乘车前往,入堂拜见曹操。偷眼一瞥,就见曹操正端坐于上,面色阴晴不定,手里捏着一张纸,瞧上去应该就是自己新写就的辞表。
是勋稽首拜见,然后偏向而坐。可是曹操一摆手:“宏辅,近前来。”是勋心说你最近是中气不足吗总让我靠得那么近讲话,我会觉得自家五脏六腑都被你瞧了个通透,难免中心忐忑啊。虽然腹诽,却也不敢抗命,当即起身,疾趋至曹操书案前,对面落座。
曹操一抖手中的辞表:“宏辅好文章。”是勋赶紧假装谦虚:“臣惶恐,不知所言。”曹操盯着他的眼睛,一直盯得是勋被迫垂下头去,这才把嘴一撇:“此真宏辅之文也。前所奏者,皆何人所作”
是勋心说老曹你白装一肚子墨水,这回可彻底地瞎了眼,三篇辞表,其实都可以算是诸葛亮所作,根本和我没有多大关系嘴里却道:“大王明鉴,前二奏皆臣弟子诸葛孔明代笔也。”
“明师高足,”曹操随口夸奖了一句,然后面色微微一变,沉声问道:“宏辅果欲弃孤而去耶”
是勋赶紧表态:“臣受大王厚恩,唯竭心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呦,我说了,我说了,我提前把这句话给用上了,旁边儿的秘书你可赶紧给记下来吧“安忍去之然天象示警,臣等若不避位,是归谤于上也,恐有伤大王圣明。”
曹操冷哼一声:“去位可也,何言返乡”双目如电,似乎直射是勋的脏腑:“卿今求去,得无为避孔文举耶”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君权相权
对于曹操一语道破自己的真实意图,其实是勋倒并不感觉意外。
他对曹操太了解了,此人聪明绝顶,而又猜忌多疑,理论上没有什么谎言是曹操瞧不破的,反过来说,即便不是谎言,也要防着曹操想太多,以为你有事欺瞒于他。
当然啦,受制于阶级性和时代性,曹孟德也不是万能测谎仪,是勋甚至每每以欺瞒曹操为乐我来自后世,通读史书,故能直指人心,你能够猜得到吗哪怕疑心病再重,也没可能往这方面去想吧我为了避免腐朽的世家政治,从而利用你刻意打压世族势力,你能够猜得到吗我暗中与校事相勾结,你灯下黑,也很难探查得到吧
当然啦,是勋也时刻警醒自己,千万别因为曹操看不穿你身上某些小秘密,就自得意满,以为可以把曹孟德玩弄于股掌之上了。底线不可逾越,否则必然自寻死路。
好在他跟曹操有姻戚之亲,又从之说不上微末之际,也算跟了曹操那么多年啦,虽然二者皆不可恃,终究能够弥合双方之间某些不太大的裂隙。在此之外,自己还必须“发自内心”地崇敬曹操、忠诚于曹氏,封建君主往往看大节而不究细过,曹操亦不能外也。大节是什么那就是忠诚。细过是什么曹操最恨贪婪之辈,却独能容曹洪也,对于封建君主而言,自己必然摆在第一位,家族在第二位,国家社稷。乃至平民百姓。那都只不过是工具而已。
所以此前对于孔融之事。是勋没想着自己独自设谋解决,也没真打算去挽救孔融的性命不通实务的老诗人,搁乱世真没蛋用,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他主动并且坦诚地向曹操道明自己所处的尴尬地位,希望可以用实话来获得曹操的谅解。
所以这回上奏请辞,为了躲避曹氏诸公子,曹操未必能够猜到。为了躲避孔融之可能受戮,曹操又不傻,哪有猜不着的道理呢故此是勋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词啦:
“大王真天纵英才,难眩以伪,臣之肺腑,皆在大王目中矣”上来先拍几句马屁,好使气氛略微缓和一些。
然而曹操却似乎并不为其所动,冷冷地道:“宏辅亦识谀乎”你也学会拍马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