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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何必自责若是。”
是勋赶紧也站起来,双手接过梁冠。随即曹操伸出右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问道:“若孤使子文统众剿贼,卿以为若何”
是勋当场就蒙了啊呦,这可完全在我等算计之外啊。曹操竟然想把这活儿派给曹彰论身份,曹彰虽仅广衍长,终究是魏王公子,有资格统领夏侯兰;论亲疏,派儿子当然比派大臣更可放心;论名望,剿贼不同于诗会,曹彰素有勇名,又镇守地方,貌似确实比自己更为合适。然而最重要的,曹操难道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地考察一番曹彰的能耐吗
此前曹昂在洪州,虽然名义上收复二县,实际连根贼毛都没见着,打得非常之难看,曹操几乎暴怒我曹孟德之子竟然不懂军事,其不肖乃父竟致若是也所以得着个机会可以考验曹彰,顺便为自己找回点儿面子来,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难道说,曹子文确实也有机会吗
倘若换了旁人,是勋尚可一争;倘若虽命曹彰,但国中并无争嗣事,他也还有机会;要不然曹操临时起意,随口而言,亦可谏阻。问题曹彰为曹操之子,有机会做继承人的,曹操想趁机考察这个儿子,难道自己还能阻拦不成吗除非曹彰本不成器,胜算渺茫但事实与之正好相反啊。况且曹操特意跑自己面前来,温言咨询,在这种态度之前,自己还怎么好意思反对啊
是勋暗中苦笑,尚未来得及回答,旁边韩浩、史涣先表了态:“子文公子素有大志,又擅军务,可也。”是勋心说不会吧,难道连你们俩货也上了曹彰的贼船了这还真是武夫找粗汉,王八绿豆看对了眼
于是他只好以疑问的口气,犹豫地询问曹操:“大王视子文公子如此之重耶”言下之意,你重用曹彰,会不会影响到其他儿子的心情和地位曹操“哈哈”大笑:“无伤也,试之耳。且与三月,若不能平,再遣宏辅往。”我就给他三个月的兵权,成不成的,且看那小子的本事。
此事即成定案,是勋当晚返回家中,与关靖、逄纪商议,二人也皆愕然:“魏王真擅出奇兵者也。”看起来这条道路走不通啦,咱们只好另想办法,让你暂时离京,以避厄难。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天象示警
河东郡报于翌日午后终于送抵尚书台,但在此之前,曹操便遣快马传令,使曹彰暂督夏侯兰部,堵截流蹿北上的壶口山叛胡,寻机进剿。
自从曹操定都安邑之后,河东郡治便即迁往汾阴,距离北屈、皮氏等县并不比安邑近便多少,故此太守杜畿也才得信,不敢怠慢,先使人飞报尚书,再派郡兵前出探查形势所以奏报非常粗略,还没有曾二狗对是勋所言来得确实、详细。
首郡乱起,朝野哗然,很快便有御史上奏,弹劾杜畿及北屈县令。曹操先压着弹章,乃命御史严审曾二狗,三木之下,无所不招。于是新的弹章又再出现,矛头竟然直指是勋。
首先,壶口山石炭坊乃是勋肇建,曾二狗亦为是勋所荐,虽然相隔日久,亦不可全辞其咎也。倘若仅仅如此还则罢了,更要命地是审出了是勋曾驱汉民为奴工,其后以胡人为工,亦由是勋开其先河,而且新近叛乱的那些胡工,大多得自于鲜卑拓跋部,是勋的干儿子是魏本是卖主
正所谓“树大招风”,是勋声名既盛,虽然自认没得罪过什么人,但自有那妄图倖进之辈一口咬住不放,欲以此而博直名也。奏上御史大夫毛玠,毛孝先素来刚直,因此毫无所隐,整理好了全都进呈曹操。不过御史中丞王朗却是个八面玲珑的,利用职务之便,预先把相关内容抄录下来,遣人悄悄地送去了是府。
是勋这个恨啊,我还在担心孔融之事呢。没想到还有人跟这事儿上放我不过。你们以为如此便可动摇我的根基吗未免太过天真啦若曹操有疑我、弃我之意。你们所举的任何一条,都能使我罢官去职;若曹操并无罢我意,这哪儿算得上什么罪状都哪里冒出来这些名字都没听说过的妄人啊即命关士起将劾奏者的名单都记录下来,且寻机会,一个一个收拾了你们
老虎不发威,你们还当我是病猫了
还有那曾二狗,我入汝于狱,不过做做姿态而已。终究算是故吏,事后总能救你一命下来虽说苦役或者流放是逃不了的可是你怎敢事无巨细,有关没关的,竟然全都招供啦什么驱汉民为奴,什么于拓跋购胡工,等等等等,虽然算不上多大罪状,多少也会影响我纯洁无垢的名声哪。罢了,罢了,汝既不义。唯死而已,我只要随便跟王景兴打个招呼。这项上一刀,你丫是餐定了
且说王朗有些多此一举,那些劾奏呈上去不久,曹操便直接下发给了是勋。曹操的意思,此皆细过瑕疵耳,我不责卿,卿其勿忧;可是对于是勋来说,既然通过光明正大的途径得知了劾奏的内容,多少总得有点儿表示吧。于是上奏,请辞中书令一职,便即闭门思过。
这也是官场上的老套路啦,国家大臣受人弹劾,只要不是明显且彻底的诬陷之辞,总是要表一个认错的态度的即便罪不在我,但身为人臣而为人所疑,本身就说明了我的道德品质还未臻上乘啊,理应向国君致歉然后国君便下诏抚慰,要其“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也别关自己禁闭啦,赶紧回来上班吧。
不过是勋倒是利用这个机会,名正言顺地翘了三天班,一直在家里头跟关靖、逄纪等人商议。最重要的问题,当然是怎样躲过孔融之难,逄纪半开玩笑地说:“若即辞位,或可免也。”
关靖说你别傻了,以主公的身份、地位,就算曹操准了他的辞呈,也必然要给个闲职供养起来,他不可能离开安邑啊,但凡还呆在安邑城中,孔融但遭厄难,怎么可能装聋作哑,假装没听说呢
此事暂无良策,是勋也只好等着,看弘农、南阳的瘟疫会不会蔓延到河东来,实在不行,自己只好如逄元图所说的装病啦。再一个问题,此番不少中低级官吏上奏弹劾自己,只是他们个人行为,冒险撞大运呢,还是背后有人指使是不是汝颍派要对自己动手亦不可不防也。
关靖说就咱们的情报来源也包括跟校事互通有无,目前还瞧不出有人指使的迹象,而且偏向汝颍派的王朗趁机示好,恰恰也说明了汝颍派与此事无涉。然而风波是否就此止息,还是会继续发展下去,从而引发某些人的蠢蠢欲动,咱们还得仔细打听,警醒以对。
话说是勋连歇了三天,其中曹操也下过两回文书来抚慰,要他复起视事,是勋姿态摆足了,到第四天上,正逢宰相议事之期,也便一大早地穿戴齐整,前赴王府。
曹操瞧见是勋来了,朝他微笑颔首,随即面容一整,询问群臣,说你们今儿个有什么议题啊目前洪州和朔州都还没有战报传来,若无大事,散之可也。毛玠当即挺起腰来,手捧笏版,朝向曹操:“曾二狗之案,今已审断,请大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