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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还能拦得住我吗当下微微一笑:“勋千里而来,冲冒风霜,实饥渴矣。”吕布赶紧一摆手:“宴已设下,专待宏辅。”
重臣奉命前来宣诏,是不是得以祖道为名献点儿财物、给点儿贿赂,暂且不论,饭你总得留人吃一顿吧,哪有诏书一宣完就赶人走路的道理吕布又不是初入宦途的毛头小子,这种道理不会不懂真就这么赶天使走了,恐怕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啊。
然而吕布躬身相请,是勋却先不动,却又瞟了陈宫一眼:“未知此间主事者,吕将军耶,抑陈公台耶”你请我吃饭,陈宫却要赶我走,究竟你们谁能拿主意啊究竟你们谁是主,而谁是从
吕布瞪了陈宫一眼,随即望向是勋,黑面堆笑:“公台戏言耳,宏辅毋罪请,请。”
于是是勋大摇大摆地跟随吕布入帐,即在客位坐下,凉州将吏以陈宫为首,也分列两排相陪。这边吕布还没有举杯呢,陈宫先满了酒,双手举起,朝是勋遥遥一敬:“宏辅远来辛苦,请胜饮。”是勋心中暗笑,你干嘛想拿酒来堵我的嘴汝当我为三岁小童不成吗伸手一遮杯口:“且慢公台得无不欲吕将军高升耶”
你是不想让吕布升官吧要不然干嘛要亲自跑雍水边去拦我
陈宫一肚子的气,心说我干脆把事儿道明了,把脸撕破了吧,省得你阴阳怪气,想趁机离间我和吕布之间的关系。当即冷笑着把酒杯就给放下了:“宏辅此来,非为朝廷宣旨也,实为曹操”
谁想话没说完,却又被是勋给打断了。是勋一副恍然大悟状:“吾知之矣,为朝廷封拜吕将军,而不及公台,是以公台不怿。”陈宫又惊又怒,急忙分辩:“宫非贪恋名位者也”是勋点头:“乃是谓吕将军为贪恋名位者耶”随即一摆手,环视众将:“或云卿等为贪恋名位者耶吕将军得加左将军号,难道卿等不喜耶”
魏续、侯成等人纷纷表态:“吾等甚喜。”纷纷举起酒杯来:“为主公贺”是勋也跟着举杯,顺便还刺一句陈宫:“公台不怿,是以不饮耶”陈宫心说你有完没完啦,我这才把酒杯放下,所以比别人慢了一拍再举而已不行,再与此贼口舌相拼,恐无胜算,反启吕布之怒
想到这里,干脆举着酒杯站起来了,而且喊的声音比谁都响:“宫为主公贺”随即一口气干尽杯中之酒。吕布满脸的得意,举起杯来朝众人点点头,随即又转向是勋:“朝廷如此重布,不敢不竭诚以报天子深恩。”
陈宫先把酒给喝了,然后趁着是勋正饮酒的机会,仗着酒气遮脸,加快了嘴皮子抖动的速度,一口气说道:“吾等必佐主公,伐灭擅权曹贼,以卫天子宏辅以为若何”
是勋放下酒杯,撇嘴一笑:“吾自许都来,未识吕将军与魏公何以争也”不待陈宫或解释或质问,直接把面孔转向吕布:“然将军以为此战可得胜否”
吕布志得意满地回答:“吾有凉州百战精骑,而曹军势沮,安有胜之理”
是勋又问:“然将军必取长安否”吕布点头:“可一鼓而下也。”“将军欲入河南否”吕布轻轻摇头:“待塞桃林,应势而作。”我本没打算顺势杀入河南的,但这是军事机密,不能告诉你,只能跟你说,关中我要定了,至于河南,可再因应形势需要而定。
是勋一皱眉头:“桃林不可守也。”突然瞥一眼陈宫:“公台多智,必能见此,孰不与吕将军言之”
嗯吕布浓眉一拧,心说这是什么意思,为何“桃林不可守”那般险要地形,若再筑起营垒,即万马千军不得过也,哪有守不住的道理其中有啥缘由,为什么说陈宫“必能见此”,却不肯跟我提起也不由得注目陈宫。
陈宫断喝一声:“宏辅慎言,孰谓桃林不可守耶”
是勋也不理他,只是面对吕布,一字顿地说道:“吾试为将军言魏之必败之势,将军愿听否”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魏之必败
是勋想要利用酒宴欢会的机会游说吕布,但可惜陈宫在侧,屡屡作梗。你别瞧就表面上看起来,是勋多次打断陈宫的话虽然说这很不礼貌,但陈宫此前亲身相阻,其后又宣完诏就要赶他走路,无礼在前,是勋趁机报复,也是人之常情其实他自己的话也因此而被陈宫反复割裂,再没有长篇大论的可能了。
就光靠着东刺一下陈宫,西赞一言吕布,就真能把吕布给劝退了吗哪有那么简单的事儿。你看古来舌辩之士,谁不是先用一两句耸听危言先吸引受话者注意,然后再长长的一篇文章,有理有据,才能最终将对方说服的是勋想要吸引吕布注意很方便,可是就怕陈宫不时插嘴,把自己的长篇大论再给打断喽,文章如滔滔大河,汹涌澎湃,乃能直指人心,若然中道断流,那还有什么气势啊,还有什么说服力啊
所以是勋先得玩儿点邪的,张嘴就对吕布说:“吾试为将军言魏之必败之势,将军愿听否”
吕布、陈宫,听了这话就都不禁一愣啊。吕布也不傻,他即便相信是勋真是从许都赍了诏书而来,也不信此公仅仅代表了朝廷,而不会趁机为曹操说话人本身就挂着魏国中书令的头衔哪。所以是勋突兀而言“魏之必败之势”,吕、陈同时皱眉他这是什么意思是想正话反说呢,还是想趁机改换门庭
不能,此人非止曹操重臣,亦为曹家姻亲。还身带儒宗文魁的光环。那光环既足煊赫。同时又是一个负担,使这人轻易做不出太过无耻的事儿来。那么他究竟想说些什么
陈宫本能地觉得是勋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可是又多少有些好奇他究竟会怎样分析时局,何言“魏之必败”不妨听上一听,若然其中有诈,正好一言喝破,降低他在吕布心目中的可信度。
“宏辅可试言之。”
陈宫一时心急加好奇,不禁脱口而出。谁想是勋冷笑着瞥他一眼:“吾请吕将军,未请公台也。”谁问你啦这里到底由谁说了算吕布就此横了陈宫一眼:“公台且饮。”你那么多废话干嘛低头喝你的酒吧。然后转向是勋:“宏辅但言无妨。”
是勋微微摇头:“此必公台心知,但不肯与将军言者也。吾欲言之,又恐为公台所挠,即适才不欲使勋宣旨封拜将军之意。将军欲听,可即摒众人,吾独与将军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