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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把他扯出来,应该不会影响到自己和曹德后面的交谈。第二重深意,是继续抬高自己的身价:瞧啊,陶谦是真心是假意,连曹宏都看不准,所以只有老子才是陶谦真正的心腹哪,你丫信不信
曹德闻言,双眼略略一瞇,借着喝水考虑了一小会儿,开口再问:“曹某孤陋寡闻,此前实未听闻先生的贤名。未知先生与叔曹仲恢有旧否”你谁啊你一介白衣,那得多大的能耐、才名,才能被陶谦托付重任可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你而且曹宏干嘛连那么掏心窝子的话都跟你说了你们俩的交情真好到这种程度
是勋微微一笑:“岂敢当得一个贤字。某数月前才刚聘得曹叔元女为妻,家兄又娶麋子仲妹为夫人,故此陶使君折节下交,曹仲恢待以腹心而已。”他这时候还没有正式迎娶曹家小姐,所以可以直呼曹宏兄弟的表字,既显得亲近,也抬高自己的地位,要是等老婆过了门儿,那时候辈分儿定了,就不好再那么称呼啦。特意点出是宽娶了麋家小姐的事儿,他是想瞧瞧,眼前这位曹德曹去疾是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庸人,对徐州的内情了解不了解。你要是了解,就明白如今我是家在徐州举足轻重的地位了,你要是不了解也好,那后面就由得我瞎编。
“原来如此,”曹德又喝了一口水,等放下杯子来的时候,脸上已经堆满了笑容,直截了当地就问:“但不知先生此番前往兖州议和,是陶使君的意思呢,还是州内曹家和麋家的意思”
我靠你这家伙脑筋很敏啊,思路也很飘忽啊,不愧是曹操的兄弟嘛是勋当即对面前这个相貌普通的曹德刮目相看,赶紧调整自己的态度和言辞跟聪明人说话咱就不必要再绕圈子了,有时候直截了当更见成效。
“仲恢实有此意也,奈何尊兄拒人于千里之外。”曹宏是想谈和啦,可是你哥哥目前的态度实在无助于解决问题,所以我才跑这儿来走你老爹的门路哪。
曹德突然问:“先生见过家兄么”是勋摇头。曹德突然站起身来,也不穿鞋,就这么“嗒嗒嗒”几步跑到是勋身边,跟他并席而坐,然后压低了声音,扔掉一切虚套,直接解释:“我哥那就是个唯利之徒,只要是有好处的事儿,他都会干。”
既然曹德突然转换成这种态度,是勋也就更放开了,问他说:“徐州算不算好处”“当然算,”曹德又笑了起来,“所以也不用我爹帮忙缓颊,你要跟他说了这个,过往的事情他不会记在心上不都一样姓曹吗不都同一个祖宗吗能有什么抹不开的过节”
“如此最好,”是勋于是彻底申明来意,“此番奉陶使君之命,特带了三百兵来卫护曹公。”曹德闻言,脸色突然一变,身子朝后一仰:“是欲以我父子为质乎”
是勋淡淡一笑:“倘若真有此意,某便不需先上门来解释了只怕有小人从中作梗。倘若曹公有意前往兖州,这支兵马可保无恙。终究如今黄巾尚在兖州为乱,路途上不见得太平啊”
“父亲大概不肯走”曹德微微苦笑,“他总以为,如今还是汉室的天下,他以故太尉之尊,无人胆敢冒犯”是勋揪住他的话头:“难道如今不是汉室天下吗”曹德瞥他一眼,突然间狡黠地笑了起来:“倘若真是汉室天下,又岂容卿等将一州之地私相授受”
曹嵩果然不肯走,最终曹德只是讨了一封书信,请是勋前往兖州带给曹操。至于臧霸拨付的那三百兵,曹嵩自称庄内有健壮丁勇数十名,足以卫护安全,也坚决不肯留下。是勋没有办法,出了曹氏庄院,会合了孙凡以后,就请他暂且把兵马都屯扎在海曲县外,时常派人去曹家打探情况“请臧将军写一封书来,日后补给便仰仗海曲县好了。”
孙凡点头:“总之为保证曹公的安全小人省得,先生无须担忧。”两人正讨论着呢,突然旁边有个小兵指着远方,高声叫了起来。是勋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曹家庄院方向,竟然冲天而起了一道火光
第十六章、历史惯性
不同的时间线、多重平行世界,类似假设还是二十世纪后半才提出来的,所以穿越小说盛行以后,就有无数的仁人志士穿回古代去,肆意妄为,把目标时代搞得是面目全非。可是在此之前,绝大多数涉及到时间旅行的科幻文学,都不得不顾忌“外祖母悖论”,从而提出了历史的惯性问题。也就是说,不管你对原本的历史施加了多少影响,历史在大方向上还会复归本原,就好象一辆正在行驶当中的列车,靠一两个人的力量是根本无法使其改变方向的,它还会因惯性而继续朝向原本的方向前进。
是勋没料到的是,自己也会碰上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惯性”问题,虽然因为他的横空出世或者谦虚点儿说是横插一杠,导致如今徐州州内的形势与原本的历史迥然不同,以曹、麋两家为首的几大势力就有可能联起手来,把持州政,而且陶谦也打算跟曹操和谈,或者不如说,比原本的历史更早实施和睦的计划。从前他在青州,无论是召来太史慈救援都昌也好,说动管亥父女主动撤兵也罢,其实都没有改变历史的轨迹。他也并不想改变些什么,甚至还有点儿害怕历史被改变了,则自己再没有预见未来发展的能力。可是如今他是真想改变历史,不愿意曹操屠灭五县倘若确有其事的悲剧发生,可是难道因为历史的惯性,曹嵩父子最终还是会被人谋杀在徐州境内吗并且还提前了半年一年的
望着远远的火光,他就觉得整个身体都僵住了,一道寒流不自禁地游走于四肢百骸,所经之处,血液、肌肉全都要冻结了似的。耳旁就听得孙凡惊问:“是曹家先生,如何应对”
是勋猛的清醒过来,张口就喊:“还应什么对,赶紧去救曹公啊曹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徐、兖之间必起战乱,到时候尸堆如山、血流成河,你我”话说不下去了,因为孙凡早就已经领着士兵们跑远了,是勋身边就光剩下了从郯城带出来的那两名健卒,还有一个马夫。
是勋脑袋一热,也顾不得自己的安危了,纵身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换上了坐骑,拔出腰间佩剑来,就要冲过去帮忙。一名健卒扯着他的马缰,说:“先生小心,不可涉险”另一名却递过支长矛来,说:“这比那剑好使。”
两个兵你说你的,我说我的,主意是南辕北辙,说完了互相瞪眼。是勋一边拨开前一个兵扯缰绳的手,却又不接后一个兵递过来的矛,只是伸着手叫:“我的弓箭呢”
最早太史慈赠给他的自己十岁前所用的弓箭,早就在覆甑山上被黄巾贼搜走了,后来去找太史慈救援孔融的时候,腆着脸又讨了一副,就比先前的略硬一点儿,是勋随时带着防身,此刻则都放在马车上呢。一名兵卒闻言,赶紧去取了来,递到他手中。左手攥紧了粗糙的弓臂,是勋这才略微定了定神,当下关照车夫在这儿等着,关照两个兵:“跟我去瞧个究竟,不必上前,远远的用箭射敌便可,若有万一你们可得保着我赶紧跑路啊。”
两个兵答应了,各执器械,卫护在他身边。他匆匆驰到曹家庄院大门之外,只见庄门大开,阵阵厮杀声从里面传出来还没见到究竟是谁袭击曹家,先见了两名琅邪兵挺着长矛守在门口,见了是勋就禀报说:“孙队率已经率领兄弟们杀进去了,敌人不到百人,应该不难打赢。”
是勋心说我要的不是赢,而是曹家父子得活着。当即策马入庄,就见火光当中,到处是成伙结队厮杀的士兵,也瞧不清哪些是自己人,哪些是敌人。地上还倒着一些尸体,瞧服色,大多是庄内的仆役或者丁勇。目光横扫,他也找不到孙凡在哪儿,也见不着曹家父子在哪儿,心里正着急呢,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大叫道:“奉了陶使君之命,特来捕杀曹氏父子,你们是哪里的兵胆敢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