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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树梢,红色的彩带扎在沿街铺面的屋檐下,天空飘着雪花,看
着满天凭风升降的雪花,郭骑云步履匆匆在街上穿梭而过。
郭骑云推门走进一家西餐厅,在预订好的餐位坐下。服务生端了一杯柠檬水上
来,问:“先生,您几时点菜”
郭骑云看看表:“等我朋友到了再点。”说着,顺手把礼帽搁在餐桌边上。
“好的,先生。”
郭骑云喝着柠檬水,眼睛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各色人等以及出入宾客。一
名衣着光鲜的男子从他身后走过来,明台径直坐到他的对面。
“郭副官,新年快乐。”明台笑道。
郭骑云倒是有几分拘谨:“组长。”
明台不答话,挥手叫来服务生点餐。
明台不仅穿着豪华,菜点得也铺张,举止轻浮,一派纨绔子弟的形象。郭骑云看
到眼前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根本吃不下:“组长”
“在外面叫我明少就行。”明台拿着银色的餐具说,“一边吃,一边谈,别愣
着。”说着自己先吃上了且吃得津津有味。
居然公开让下属叫他“明少”,郭骑云一口气堵在胸口,把刀叉拿起来,扔到餐盘
上,“咣当”一声,算是公开抗议。
明台依旧切着自己的盘中餐,也不抬头:“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现在可不是在军
校,你也不是我的教官了,你是我的副官。”说着,抬头浅笑道,“我是不是有点小人
得志啊”
“组长”
“你得庆幸这里是上海,不是重庆,否则,我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是上司大如
天”
“组长,我想以下属的身份提醒您,这里是上海,租界里是孤岛,租界外是日本占
领区。整个租界充斥着黑龙会的魔爪、法国巡捕、日本间谍、76号的狼犬、苏俄密
探,甚至还有领日本薪水的包打听。我们见面不应该在各种势力杂聚的场所,而您的
打扮,恕我不敢恭维,您招摇过市,不怕别人记住您的脸吗”
“我来回答你的提问。”明台放下刀叉,“第一点,上海是孤岛没错,我们就是要利
用这座孤岛来战斗,与各种势力周旋。我们不到敌人经常聚会的场所,怎么跟他们接
近换而言之,我们看不到目标,摸不清敌情,我们就是睁眼瞎;第二点,我的穿着
是我私人的事情,在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不用你来教,我自信在这一点上,我比你
专业。还有,如果我在行动时,有人看见了我的脸,结果只有一个,他很不走运,你
听明白了吗”明台的眼光咄咄逼人,虽然话的语气刻意讲得相对委婉。他从餐桌底下
的夹层里取出一个包装得很精美的礼盒,示意郭骑云打开。
“是什么”郭骑云问。
“新年礼物。”明台话里有话。
郭骑云把盒子拿到手上,甫一打开,赫然一惊,“啪”地关紧盒盖。
“你背后的一座有三名男子,是你今天猎杀的目标。枪里只有七发子弹,记住了,
最好能枪枪毙命。”
“你有行动,应该事先通知我,大家一起制订行动方案。你这样太草率了,我们之
间应该有一个合作的磨合期。明少,我建议”
“我跟你之间的合作没有过渡期,唯一的过渡就是行动。我希望我们在行动中彼
此加深了解,达成共识和统一。”明台看看手表,“两分钟后,你就站起来开枪。记住
了,七发子弹必须解决三个人,别打光了。如果走不了,留一枪给自己。行动后,你
从正门出去。现在对表。”
长官下令,必须服从。
郭骑云对表,说道:“8点12分。”
“好。8点14分,行动。”
“是,明少。”
明台站起来,离开座位。
于曼丽站在走廊上,娇媚地点燃一支烟。明台从她身后走来顺势扶住她的细腰,
附耳轻声道:“有时候,穿旗袍的女人不一定要多高贵,主要是看穿的人有没有水蛇
腰。”说完,伸手从她嘴里夹过香烟,自己吸上一口。走廊上三名保镖用艳羡的目光看
着明台,“你太引人注目了。”明台也回望了一眼保镖说道。
“我已经相当收敛了。”
“你越收敛,越是风情万种。”
于曼丽微笑:“谢谢,我就当是赞美了。”
二人甜蜜地在走廊上亲吻,明台的眼睛落在手表上,他的嘴咬在于曼丽耳畔,
道:“行动。”于曼丽的手摸到他的口袋里,拿出一把枪来,对准过道上的保镖就是一
枪。
与此同时,餐厅大堂里枪声骤响,一片尖叫声。
郭骑云随声冲出餐馆,趁着食客轰然而出逃离西餐厅。
明台和于曼丽瞬间冲进贵宾包房,不等特务们反应便枪枪毙命。汪芙蕖浑身颤抖
地看着明台,嘴角抽搐,吓得脸也变了形,显然他认出了明台。
明台把枪抵在他的额头上,铿锵有力地说了一句:“这是我送给76号的第一份礼
物”说着,子弹打穿了汪芙蕖的头颅,横尸当场,污血四溅。
任务完成,明台携于曼丽从西餐馆后门从容撤退。撤退时,于曼丽向身后投掷了
一颗手雷,“轰”地一声,硝烟密布。
郭骑云一路向西疾行,沿途将手枪投掷到一个特定邮筒。
76号西花棚的墙根下依次站着几名被戴上黑色头罩的囚犯,墙壁外,不停传来新
年的礼炮声。汪曼春坐在藤椅上,举着步枪瞄准站成排的囚犯,“啪”的一枪,一名囚
犯被击毙。随着庆祝新年的烟火,一声声的枪响,一名名囚犯先后仆倒在地。
汪曼春满意地站起身,一转身正好迎上走过来的明楼,他的突然出现,让汪曼春
一时心散意乱,有些手足无措。她希望,他永远只看到自己的美好,而不是凶恶和残
忍。可惜,她看到的却是明楼眼中掠过的一丝厌恶,仿佛自己的心口受到尖锐利器的
撞击。
“师哥,你来了。”汪曼春尽力微笑。
明楼“嗯”了一声。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
明楼发现汪曼春的惊慌咳嗽了一声,问:“他们是什么人军统中统还是共产
党骨头这么硬。”
“他们什么都不是”汪曼春有些颓废。
明楼不解地看着她。
“他们是宵禁的时候被日本宪兵团抓到的流窜犯,不肯为新政府工作,个个都是人
渣。”
明楼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再看看面前这个冷血的女人,他
是真的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