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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顾。”德三郎,御前德三公公是也。
四娘皱眉,她也是个通透伶俐的女人,她正色开口,堵住岳琳后面的话,“岳琳,你不要把我家三郎扯进来,他在御前当差,一切凭皇上做主。有高公公为忠王说话还不够”
“李相也不遑多让。”岳琳说。
讲到这里,两个女人之间的气氛陡然沉重起来,当初预言还是成了真,相顾再无言。
良久,德四娘先吁出一口气,她劝说,“岳琳,以后我们见面,能不能不提男人们的事”
岳琳闻言苦笑。
“怎么很难做到”德四娘眉眼间勾起疑惑,她说,“岳琳,你如今变了不少。”
岳琳无言反驳。
如若可以,她何尝不想洒脱度日,永远活得没心没肺。
可王忠嗣只在离她一千公里的高原上生死不计地活着,牵肠挂肚的情绪已然快将岳琳逼疯。
素手等待,只会遭遇无力的结局,岳琳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世上没了王忠嗣,叫她岳琳如何度过残生
岳琳一定要让王忠嗣活着,陪她活到白头,她要将王忠嗣一生结局牢牢捏在手中。
此时岳琳脑中,几乎形成这样一种执念。
岳琳笑了笑,缓和气氛,“四娘,我谢得也算真心,忠嗣同寿王爷也一同长大,他不会厚此薄彼。”
“算不得什么,我近王爷身边,王将军也帮了忙。”四娘看上去不在乎的样子。
岳琳望着她,点了点头。
仍然没有试探出寿王态度。
不过没关系,只要皇帝对杨玉环感兴趣,李瑁离太子之位只会越来越远。
红颜祸水,说的就是杨玉环这种女人。
岳琳笑着终结了话题,“光顾讲话,叫些东西吃吧。看单点菜我不在行,四娘,你做主。”
四娘唤来跑堂。
端上来的菜肴色香味俱全,岳琳还没动筷子,光闻这一股味,突然酸气上涌,捂住了喉咙。
谢绝了四娘好意,岳琳回府请了个靠谱的大夫。王敏之跟随将军去了战场。
喜脉,四个月。岳琳毫不意外。
玄宗跟前最得力的高力士高公公为忠王进言一事,岳琳只遣胡七稍微打探一番,立即知晓了详情。
高力士公公,即使后世,也奉其为“千古宦官第一人”。
玄宗皇帝龙潜时,即服侍在侧,一辈子忠心耿耿。遭逢国难,仍不离不弃陪护皇上身侧,可谓鞠躬尽瘁。
他老人家求仁得仁,一生得皇上赤诚相待,荣宠不尽。死后,亦陪葬于帝王陵寝。
这样一种人,他讲话的分量,一句,敌得过李林甫之流千百句。
彼时,李林甫为立寿王为太子上下奔走,常常入殿在陛下跟前进寿王美言,他离去后,皇帝看上去,反正是很苦恼的,忠、寿二王,如何立定其一
高公公太明圣意了,简单回了一句,“何虚劳圣心,但推长而立。”
于是,开元二十六年六月三日,忠王立为太子,名李亨。
、陌上花开
手里牵着一个,肚子里装了一个,有两个儿子撑腰的岳琳,终于胆儿肥了起来。她往承天门大街绕了一圈,整了一马车贵重玩意,这才携一众丫鬟侍卫浩浩荡荡往娘家而去。
岳府与将军府之间,其实没有几坊距离,只是岳琳的肚子已经显怀了。王将军人虽不在,但其余威犹存啊。伺候这位爱折腾的将军夫人,大家仍然战战兢兢。
岳琳终于提笔,回了王忠嗣第一封家书。问他,“咱们第二个儿子取啥名啊”
王将军回曰:“震我大唐精兵良将,挟电掣雷鸣之势,威震四野,寰宇而惊颤。”
岳琳:“”。
我好好一个小儿稚名,被拔高到国势家威这么厉害的层面,这不完全扯淡吗。
岳琳搁下笔,兴致全无。再没给将军回过一个字。
岳府门前,多少年都是一派静雅气氛。既没有镇宅威的沉默虎狮,也没有故作矜贵的看门人。
简简单单一块牌匾,清隽的比划勾勒出主人宁和致远的文人气质。
腹有华彩却甘于淡泊,是近年来京城人对岳府岳书源,愈来愈清晰的认知。
岳琳一路入府,旧仆们见到这位久不露面的二娘子,头一个反应自然是惊讶。而后,眼光连同心绪,都有些复杂。
岳府这两个女儿,你说她们嫁得好吗,当然嫁得好。嫁得风光吗,自然也是风光的。
可生养她们的这座府宅,没有为她们其中任何一位,接媒受聘;过往含辛茹苦,将她们疼在手心如掌上珠的父母,没有为她们任何一人,赐妆送嫁。
岳琳特意挑了岳爹爹休沐之日过府,岳太史却把自己关在书房,没有马上见她。
“母亲。”岳琳一见岳夫人,忙慌就要下跪,最后一个尾音还没落下,语意中已带凝噎。
“你这孩子,”岳夫人瞬间酸了鼻头红了眼圈,“还挺着肚子呢,哪里行这些大礼。”
岳夫人扶着岳琳起身,把她安置在软凳之上。又将炼儿抱来膝头,满面都洋溢着慈蔼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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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宅子岳琳由陌生到熟悉。她逃离的五年过去,没有物是人非,回家来,脉脉温情流淌,一夕漫入心尖。岳琳瞧着王炼靠在岳夫人怀中,乖乖巧巧的祥和画面,不自觉勾起笑颜,由衷觉得温暖。
“昆儿呢好久没见着,长高了吧,还似从前那样顽皮”岳琳问。
提起小儿岳夫人就头痛,“这小子既不随我,也没随着你爹,成日里莽莽撞撞,从没静下来好好温过书习过字。”岳夫人压低声音,好笑地对岳琳说,“我瞧着,他倒同忠嗣亲,成日念叨什么二姐夫。”
岳琳闻言乐出声,“没事叫他往我府里去,当初忠嗣还答应带他骑马呢,多少年也没见他兑现。”
岳夫人应着,“忠嗣既不在京里,你就在家多住几天吧。昆儿下学就回了。你爹还是当年那副脾性,你耐着性子哄几天,没事的。”
岳琳笑笑,答应下来。
她住的院落与从前并无二致,那颗豆荚正是叶茂之时,一树浓翠欲滴,心急的果实早已开始冒苞,圆鼓鼓小团小团蜷在枝上。盛夏即将来临,一院花开,芬芳迷了岳琳同娟儿的眼睛。当年那个咋呼呼的丫头花儿,已在府中嫁了人,她照旧守在这方院子里,将二娘子闺房打扫得纤尘不染。
岁月似乎在这里停驻。岳琳做女儿时的一切,仿佛都未曾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