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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备之下,又怎能不落入彀中
简莹先前还有些不解,秦氏院子里的丫头婆子都是签了卖身契的,是生是死任由主家处置。济安王想要封口,安上罪名,直接杖杀就是了,难不成官府还会上门追究何必多此一举,将人发卖出府,再派人追杀,增加无谓的风险呢
现在她明白济安王这前后矛盾的举动到底是为什么了。
秦氏的死,是经过精心设计的,有小环这样一只替罪羊,别人根本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之所以发卖下人,是不想让周漱知道秦氏的真正死因,这一点他倒是跟秦氏想到一起去了。
清墨溜进书房偷看遗书,看到一半儿时被人发现行踪,慌乱之下没有将信原样放好。等济安王看到那封信,发现被人拆看过,必然担心老太妃身世的秘密暴露。
那时候下人都已经被发卖出去了,他无法追查偷看遗书的人是谁,到底有几个人看过。不过有资格进他书房的,总归不过贴身侍奉秦氏的那几个人。便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态,对清墨等人下了追杀令。
抽丝剥茧,调查至今,济安王杀害秦氏已然是铁一般的事实。按理来说,周漱也可以跟他的王爷爹做个了断了。
“接下来你要怎么办”简莹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
周漱明白她在担心什么,拳头松开又握紧,语调艰涩地道:“我不会杀他,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的父亲,给了我一半儿的生命,对他,我下不去手。
可是,我也不能让母妃就那样白白地死去,我一定要让他跪在母妃灵前谢罪”
简莹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你要跟父王当面对质吗”
“不。”周漱摇头,“我没有证据,单凭推测,他是不会承认的。
而且我想要的谢罪,并不是让他跪在母妃灵前痛哭流涕,说几句我错了之类的话那么简单。我要让他悔不当初,余生都活在痛苦和悔恨之中。”
说到最后,他的神色和语气都如同浸了霜雪一般,冰冷至极。
简莹定定地望着他,想劝说几句,终究没能开口。
说实话,她对济安王没有一丝好感。虽然他杀害秦氏的行为源于误会,可若他能够多相信自己的妻子一些,再认真仔细地调查一番,又怎会产生误会呢
而且她总有一种感觉,济安王杀害秦氏的时候,未必没有意识到秦氏是被老太妃构陷的。
她并不想劝周漱放过济安王,她只是怕周漱惩罚济安王的同时,也会将自己陷入痛苦之中。血浓于水,父子之情哪是说断就能断的
沉默半晌,又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周漱抿了抿唇,语调倏忽淡了,“我还没想好。”
其实他心中已有大致的方向,这些年济安王明着暗着活动,到处结交拉拢,他早就觉出济安王有所图谋了,只是一直猜不透济安王图谋的是什么。
如今他能猜出来了,济安王极有可能是在谋划着为老太妃的娘家平反,这想必也是老太妃至死不渝的心愿。
人死不能复生,可死了并不代表能够逃脱惩罚,他必要叫她心愿落空,九泉之下不得安宁。不能完成母亲的遗愿,他的王爷爹定然也会十分难受吧
简莹感觉他没有说实话,却没有追根究底意思。眯着眸子凝视了他半晌,转而问道:“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周漱神色缓和下来,在她头顶印下一个轻柔的吻,拥着她喃喃地道:“你只要照顾好自己,还有我们孩子,便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那些令人不快的事情,就让我一个人来做吧。”
未完待续
、第243章 四少爷出事了
简二太太的寿宴一过,简家便开祠祭祖,将“简兰”正式记在简四太太名下,紧跟着与泰远侯府定下了婚期。
依着泰远侯夫人的意思,两人既已有了夫妻之实,一切都当从简从快,以防闹出未婚先孕的丑闻。简四太太却生怕委屈了女儿,执意大操大办,三书六礼,力求齐全。
泰远侯夫人只当她这般劳心费力是不想落下一个亏待庶女的名声,虽然心有不悦,可能够理解。况且简家重视这桩婚事,也是对泰远侯府的尊重。
两下商量折中一下,便将婚期定在了八月十八。
简四太太还嫌这样不够,一面尽心竭力操持婚事,一面抓住一切空闲和机会参加大宴小宴,每次都将简兰打扮得花团锦簇,带在身边,逢人便说这是记在她名下的女儿,对她来说跟亲生的没什么区别。
在她的大肆宣扬下,不出一月的工夫,整个济南府有头脸的人家都知道简四老爷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女儿,跟济安王府的二少夫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更纷纷称赞将庶女视如己出的简四太太贤良大度。
因为简兰的言行举止端方得体,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流落在外多年的庶女,加之简四太太对她那份亲近不似作假,也有不少人暗地里猜测,莫不是简四太太当年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姐妹,因为某些不得已的情由流落在外,又因为某些不得已的情由没办法堂堂正正地认回来,只得想出这样迂回曲折的法子
被人开玩笑地问起几回,简四太太也颇为懊悔,早知如此。当初就干脆以双胞胎的身份将小六儿接回简家了。记名嫡女不过名声上好听一些,归根结底还是甩不掉庶女的帽子。
再有人问,就有意含糊其辞,于是双生姐妹一说愈演愈烈,连方氏都忍不住好奇,当面问了简莹一回。
关于这对姐妹的猜测虽多,真正接近真相的却只有一个。这个人便是茗眉。
简二太太寿宴那天。她随孟馨娘一道去了简家,翠屏嚷嚷简莹出事的时候,她也跟着进了栖霞小筑。虽然很快就被赶了出去,可屋子里的对话,还是多多少少听见了一些的。
那天的事情实在太过诡异凑巧,若说孟馨娘一点儿怀疑都没有。却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事后简二太太单独邀了她和方夫人一起喝茶,将事情的缘由细细解释了。并委婉地拜托她们保密,使得她先入为主地相信了而已。
茗眉就不一样了,没有人特地跟一个姨娘解释什么,越是解不开的疑问就越想解开。又因为自请做妾一事。对简莹心怀恨意,巴不得能抓住简莹什么把柄,处处留心。时时琢磨,真就让她嗅出些味道来了。
某天将孟馨娘伺候舒坦了。便借口伺候她的人不得力,将素屏要了过去。
素屏被赶到飞蓬院之后,顶着大丫头的名头,拿着大丫头的月钱,却没实差。整日无所事事,又时时被人拿了叛徒的眼神看待,日子过得极其煎熬。
冷不丁得了重用,对茗眉感激不已。茗眉跟她打听采蓝院的事情,她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有了素屏的证词,茗眉的底气愈发足了,暗暗找寻揭发真相的机会,打算一举击溃简莹。
七月十四这一天,是周漱的生辰,萧铮特地从泰山赶回来替他庆生。
简莹肚子渐渐大了,愈发惫懒不爱动弹,也不愿打扰男人们喝酒,便吩咐小厨房整治一桌精致的菜肴送到茗园去,自己窝在软椅上翻看着一本当下比较出名的山水游记,权当胎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