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70(1 / 2)
汗浸湿,凌乱地黏在脸上,似乎是痛极,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苍白的双唇却紧紧抿着,硬是不让自己喊出一声。
昏昏沉沉中,感觉有人站在他面前,男人猛地睁开眼,视线凌厉地看了过去,却在看清前面的人时,瞬间柔和了下来,他强打起精神,恭敬地唤道:“主子”
眼前是那副邪魅娇柔,甚至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的面容,却不是她熟悉的那个人,敏锐地发现男人耳边那条细微的裂痕,慕羽罗不禁眯起了眼,竟然易了容。
因为这次任务的危险程度不比之前,所以随她过来的只有鬼魅一人,其余人都被她留在了地宫,未曾想竟有人违背她的命令
幽深的眸子泛起凛冽寒意,就连声音也冷得彻骨,“为何你会在这里,鬼魅呢”
男人知她动了气,目光闪烁着躲避,不敢看她,“护法护法说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想想觉得不够,又补上一句,“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只是还是没有回答,为何他会在这里。
冷冷的视线逼得他不由又低下了头去。
思绪纷飞,回到了七年前。
从小,他就是个孤儿,蒙受村里人的照顾竟也平安地长大,可是性子太急,不懂进退,得罪了当地一个权贵。
那权贵自是不肯放过他,派了家丁围打他。这事本无转圜,他想,既然无牵无挂,死又何妨,却被她救起。
犹记得那日她一袭红衫翩然站在枝头,巧笑嫣然,抬手间便将那些恶奴掀翻在地上,嗓音婉转轻柔,“这个人我要了,若有不服,随时可以来找我。”
她将他带回了地宫,派人照顾他,养伤期间,他从别人口中知道,在那里的竟大多都和他的有着相似的身世,或无所依靠,或得罪了富贵无法生存。他觉得她有着一副菩萨心肠,以至于后来知道地宫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时,竟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一日又一日,他的伤终是好全了,却也面临着选择,是走,还是留
有人将他带到她的面前,隔着重重纱幔,她慵懒地靠在置于高台的座椅上,淡淡地看着他,“那么长时间了,你想必也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现在有两个选择,若是选留下,我便让人安排你去与其他兄弟们一起练武学习,但至此就要过着刀锋上舔血的生活,若是要离开,我便着人准备银两”
可还不等她说完,他就开口了,“我留下”
女子一顿,看着他半晌,缓缓坐直身子,忽而一声轻笑在空荡的上空传扬开去,“性子如此急躁,今后就叫你火舞吧”
于是,他留了下来,学习怎样做才能让人一刀毙命,学习面临危险要如何处理
可她却从不让他们冒险,她常说,“你们尊我为主,可若是我连下边的人也保护不了,又怎么配做你们的主子。”
他怕她,却也敬她,甚至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得知这次任务如何危险之后,纵然知道违抗禁令他会受到怎样的处罚,还是不顾一切地赶来了。
想到这里,内心便鼓起了勇气,火舞抬头看向她,双眸之中有异芒闪动他虽然帮不了她,却可以为她,省去些力气,挡去些危险,“主子,那东西只会在两个地方,被贤亲王随身带着,或者放于书房。”其余的地方他都已找过,唯独书房。那里的守卫明显比其他地方严密很多,他会被擒,也是在意料之中。
慕羽罗眸色深深,盯着他默不作声,火舞以为她还在生气,所以不说话,她却是在想,鬼魅果真是极了解她的性子,知她定然能立刻发现别人易容成了他的样子,也定然会因为那人违背她的命令擅自到这里来发火,但却是不会费事去揭那,加上她除了他,与地宫其他人都没有多大交集,自然分不清谁是谁,也免了那人一次惩罚。
就是奇怪,他什么时候那么好心
罢了,事已至此,多想也是无益。其实她那些刑罚定得那么重不过是起威慑作用的,让人不敢轻易以身试法,也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慕羽罗从怀中拿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一颗淡黄色的药丸,喂火舞服下,淡淡的药香弥漫开来,瞬间充斥了火舞的口鼻。他听到她清冷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这药珍贵无比,你给我撑下去,可别死了”然后一阵风拂过,鼻端似还能闻到她的发香,可是她却已经没了踪影。
火舞费力地牵起唇角,心中默念:火舞不会死的,火舞还要陪在主子身边永远却是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主动
空中若有似无地传来一声清越的哨音,原本目光呆滞的侍卫们顿时清醒过来,却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继续巡视着四周这是她引以为豪的武器,中药之人会顷刻失去神智,然而清醒之后却毫无所察,就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夜幕之下,隐约可见一道纤细的身影灵活地避开了巡逻的侍卫,自如地在府中穿梭,然后悄无声息地从一处窗口翻进了屋子。
慕羽罗接下脸上的黑巾,轻轻舒出一口气,却又微微蹙起了眉这也就搞清楚了,关在那牢里的并非鬼魅,只是那家伙到底去了哪,竟连知会她一声都不曾,还说什么把一切都交给他,真是靠不住
最终,还是得要靠自己啊
慕羽罗轻叹一声,吹起火折子,点燃烛台上的膏烛,明灭不定的烛光中,她瞥见坐在那边座椅上的男人正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她心头一震,站在原地忘了动作。
只听那人沉声道:“这么晚了,罗裳姑娘去了何处”
她略微回神,强自镇定,“在房里待得有些闷了,所以出去走走。”
“哦夜黑风高,穿成这样,是出去走走”气定神闲的一句话,却让人感觉到无尽的压力。
慕羽罗却忽而平静了下来,扬唇一笑,“王爷难道不知,不走寻常路,才最是有趣。”说完,便闭了嘴。其实她很想问问,深更半夜,她明明插上了门闩,他又是如何进来的,可想了想,终究没有问出口。她不知道,她的这番说辞,他信了几分,或者,一分也不信,她没有必要在这当口去激他。
凌轩煌凝视她良久,才开口道,却没有再执着这个问题,“既然姑娘那么有闲情,本王想要请教姑娘一件事。”
慕羽罗挑了挑眉,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愿闻其详。”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微微抬眸看向了虚空,思绪纷飞间连双目也带上了几分缥缈,“本王有一个朋友,他爱上了一个女人,总想着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她,处处为她着想,处处为她谋划,可是那女子却对本王那朋友产生了误会,原本该是亲密无间的两个人渐渐疏远,终于有一天,那个女人消失了,他寻遍天下,却找不到她,但是七年以后,他又见到了她,可是,她却已经不记得他了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他望向她,静待她的回答。
慕羽罗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却也有些诧异,似是没想到他这般骄傲的人也会毫无保留地爱上一个人。
“这有两种可能,其一,那女子定是爱极了王爷那个朋友,却也被伤得极深,人是一种奇异的生物,出于自我保护,会在潜意识里选择忘记一部分对自己有伤害的记忆”听她如此说,凌轩煌的黑眸蓦然一亮,慕羽罗微怔,又继续道,“其二嘛,或许她觉得没有必要记得,于是就忘了”
凌轩煌的眸子又黯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