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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朱申往喷雾器里注满了釉浆。然后拿起一只素瓷盘子,再一压一喷。一瞬间。一蓬釉雾如烟,直接盖笼盘面。
釉雾一渗。盘面立刻多了一层薄雾,然后慢慢的渗透附着,形成了一层很薄很均匀的胶质物体。这说明施釉成功。也证实朱申的技术果然不差
朱申斜眼一瞥,目光浮现几分得意。似乎是在说,看到了没有,这就是我的本事。
“你们在干什么”
突然之间,有人在旁边询问,声音有几分严厉。
“啊,冯工”
一个年轻人回头一看,急忙说道:“我们在施釉啊。”
“施什么釉”
冯工大步走来,在缸中一看,顿时一怔,皱眉道:“你们往釉料里头,掺加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个”那个年轻人一懵,有些惊慌失措道:“冯工,不是我们”
“不是你们,难道是我呀”冯工有些不悦,直接伸手在釉料之中,用手指头色起一点红色的液体,先摩挲了下,再凑近鼻端轻嗅。
“朱砂”
冯工若有所思,随之火冒三丈,更加的愤懑:“你们怎么回事,脑袋被驴子踢了是不是,居然往釉料里掺朱砂水,简直就是荒谬可笑。”
“那是朱砂”朱申呆若木鸡,惊声道:“祁象,你搞什么呀,居然掺朱砂”
“朱砂又怎么了”祁象淡定道:“朱砂也是矿物质的一种,难道就不能作为釉料吗”
“呃”朱申犹豫道:“可是,没人这样做过。”
“你怎么知道,没人这样做过呢”祁象笑道:“况且,就是因为没人做过,才有研究试验的价值嘛。”
“是吗”朱申表示怀疑,信念却有些动摇,貌似被说服了。
“你们几个,还不赶紧住手。”
与此同时,就听冯工怒斥道:“这么好的瓷胎,你们忍心糟蹋了听见了没有,都给我停下来,谁也不许动。”
“冯师傅”
几个员工愣了一愣,看看冯工,又看看朱申和祁象,感到很为难。
祁象见状,顿时皱眉,忍不住瞄了朱申一眼,呶嘴示意,让他解决问题。
“冯工”
朱申挠了挠头,开口道:“这是我朋友的”
“朱少”
冯工猛然回头,有几分鹰视狼顾的意味,恨铁不成钢,不怒自威:“你这段时间以来,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疏懒懈怠就算了。但是你看看你现在,居然连制陶师最基本的素养都淡忘了,让我痛心失望啊。”
“冯工,我没有啊。”朱申急声辩解。
“还说没有。”冯工瞪眼道:“那你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素瓷不是自己做的,而是托人买回来。还有这些釉料,乱七八糟,莫名其妙。成何体统”
“我一直告诫你,烧陶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绝对不能报以玩乐之心。”
冯工郑重其事道:“不要求你严阵以待,但是最起码的认真态度,你应该有的吧。”
“我有啊。”朱申感觉自己挺委屈的。
“你有我怎么看不见。”冯工冷笑,叹息道:“朱少,当年你三顾茅庐,我看你的确是一片诚心。真心想学习烧陶,才答应做你的顾问。”
“但是看情形。你应该是不需要我了。”
冯工眼中充满了失望神色,然后干脆利落的转身道:“朱少,再见。回头,我会把辞职信邮寄给你的”
朱申一呆,瞬间反应过来。急忙追了出去:“冯工,冯工,有事好商量啊,你别走,我们再谈一谈”
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让祁象等人呆若木鸡,茫然不知所措。
好半响,一个年轻人回了神。也随手扔下了喷枪,快步奔行而出。其他人也如梦初醒,也明白这可能关系到以后的饭碗,哪有心思喷釉了,纷纷随行追去。
“喂。喂,喂”
祁象伸手阻拦不得。只有眼睁睁一帮人走了。
“擦,这是在坑我吗”
祁象顿时无语。环视狼藉的现场,他也有些生气。搞什么嘛,几千件瓷器。只喷了三分之一的釉,剩下的都没动,让他自己来呀
“自己来就自己来”
祁象一气之下,伸手拿起一个喷枪,才想给一个素瓷碟子喷釉雾的,但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喷。
“喷雾,也讲究技巧,这个不好弄。”
祁象左顾右盼,忽然眼睛一亮,立即放下喷枪,在旁边架子上拿起一支毛笔。
“喷釉不行,可以涂釉嘛。”
祁象喜形于色,拿起毛笔往釉料中一蘸,然后就小心翼翼的在素瓷面上轻刷起来。这就是涂釉,也叫做刷釉。
一般来说,刷釉的功率比较慢,所以只宜用于上着色釉,比如说填彩、斗彩之类的工艺。不过对于祁象这样的新手来说,刷釉无疑比较简单,只要控制好力度,一般没什么问题。
这段时间以来,祁象一直在玩毛笔,所以对于毛笔的性能,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刷起釉来,十分的轻松惬意,唰唰唰几下,就把一个素瓷涂完了。
一个,两个,三个
祁象专心致志,浑然忘我,效率也越来越高,正当他渐入佳境之时,冷不防就听见有人暴喝了一声:“你干嘛”
祁象笔一颤,差点没把手上薄薄的素胎捏碎了。他定了神,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站了一帮人,正是朱申与冯工,以及四五个员工。
看他们的样子,貌似已经和解了
祁象心里揣测,脸色却不好看,撇嘴道:“你们都走了,一个人也没留下,我能干嘛,当然是自力更生啊。”
“咳”
朱申等人闻声,表情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你们几个,愣着做什么。”
朱申反应最快,立刻反过来喝声道:“还不赶紧干活去。”
“是是是”
几个员工相视苦笑,只得默默背起这个黑锅,纷纷拿起喷枪工作,继续干活。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更加的卖力了,激情高涨。
适时,朱申转头道:“祁象,冯工答应帮你照看火候了,不需要再另外再请人,你快来谢谢他呀。”
“哦”祁象眉头一展:“真的”
“当然是真的。”朱申笑道:“其实冯工也是热心人,只不过只不过担心我误入歧途,才会那么生气。我解释清楚之后,就没事了。”
“是吗”